次日赶路就专门注意哪里有竹林。
豫州虽然属于平原地带,但他们是从西边过来,豫西本就是山地和丘陵,所以很快就看到一块竹林。
深秋季节,树叶落尽,灰沉沉的山林中,一片竹林很是显眼。
竹林看着不远,但因是山地,实际距离并不能按照目及距离来算。
他们虽过了铜津城,但路上灾民依然不少,全都是在他们前面就过了铜津城的,那时候疫病还没传出来,只是蝗虫过境后的灾荒,他们出来的早,铜津城尚未因疫病而设障碍,阻止他们进城,只需交完入城费后,都可以进城,是以这一路上依然有很多人,大多都是往南投亲,或是寻找活路的。
卢父安排了一半人留守车队,又安排了十个壮小伙和几个妇女一起去找水。
“我也去!”卢桢自告奋勇,主要是听到他们说冬笋,有些忍不住,想挖点冬笋回来,更关键的是,她有空间,不论是遇到水,还是冬笋,她都可以带很多回来。
被卢父训斥了一句:“你去做什么?有我和阿松阿柏去就可以了!”
卢桢是户外徒步爱好者,对于爬山涉水这些半点不怵,还有不少的野外生存技能,但古时候的野外真的和现代的野外不同,老虎、豺狼、熊这些也不是没有的,更别提还有毒蛇之类,哪怕没有这些,这些野外从未经人开发过的深山老林,荆棘丛生,枝丫密集,常人根本无法行走。
这也是他们之前赶路时见到过竹林,却没想到去下面找水的原因,即使找到,带回来也是个问题。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她坚持的看着卢父,让卢父十分无奈。
“你看看这草丛,我都走不了,你怎么走?到时候树枝把脸挂到你又疼,你当这路是好走的?”
“可是……”卢桢担心地看着卢父:“假如遇到豺狼虎豹怎么办?”
“就算遇到这些,你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卢父无奈道:“你乖乖留在这里。”他苦口婆心的低声和卢桢说:“你哥腿断了,还没好,你大嫂和小桃都是顶不了用的,所以咱俩必须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
卢父做着最坏的打算:“要真遇到你说的那些,有你在,我还能放心些,要是你也不在,那你是让他们也跟着去死了。”
卢父这话说的很重,他问卢桢:“你觉得要是咱俩都不在了,你妈和你嫂子能带着你哥、宝丫、小石头活下来吗?”
卢桢沉默。
卢父又拍了拍她的肩,手里拿了一把镰刀,嘱咐王耕牛:“你带大家好好守卫车队,当心流民,我带他们下去看看。”
他把戚阳朔也留下了,让他看好卢桢:“如果发生意外,一切以你卢婶、桢桢安全为主,其它的,保的住就保,保不住就全扔了也没事,只要人没事就行。”
戚阳朔心里像是本铁锥扎了一下似的疼的一颤。
如果他当时在被流民冲击时,和母亲选择放弃马车,是否他母亲也不会一次坠下山涧?
他从卢父的话语中,似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就像将对母亲的那种悔愧转移到了卢母和卢桢身上似的,他用力点头,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护好卢家母女。
看着他认真坚定的眼神,卢父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不用那么紧张,情况没那么严重。”
自从进入豫地之后,灾情就缓解了很多,先是在铜津城解决了糠米问题,其次豫西全是山区丘陵,即使是没有糠米,啃树皮、挖草根也不会饿死,加上没有疫病威胁,进入豫地后虽然依然难民很多,情况却比进入铜津城之前要好上很多。
对他们来说,食物已经是他们当下最迫切需求的,最迫切需求的是水。
不是人人都像卢父这样,有卢桢这个外挂,知道很多关于灾情的事,出铜津城时就备了很多水,很多人的水早已见底,干的两眼冒金星了。
卢父又回头看了眼卢桢:“没事的,好好照顾你娘。”他拍拍口袋,“我有你给的这个。”
口袋里是卢桢给他的防狼喷雾和防狼电棍。
防狼喷雾和防狼电棍都属于管制品,日常不能拿出来用的,这东西她哥也就给她备了一个,可充电来用,问题在于,她的空间处于静止状态,没办法充电,也就是说,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
之前在流民冲击的时候,她已经用过一次。
“那你小心蛇和毒虫。”
卢父他们将要去竹林找水的人,裤腿全都绑了一层又一层,袖口也都全都绑了起来,脖子上也系着危机,防止毒蛇虫蚁、蚂蟥之类的东西,从领口掉进脖子里。
卢父和张顺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卢父和刘二狗走在最前面开路。
有句话叫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山里同样没路,卢父就用镰刀开路。
遇到挡路的荆棘之类,就用镰刀将荆棘割断,草木才茂密了,无法穿行,就将带着荆棘的树枝打一个结,摆在两边,方便后面的人通行。
他手上戴着耐磨白纱棉手套,手套掌心有一层防滑胶,直接用手触及荆棘,倒也不会被伤到。
“大家都小心点脚下,被摔了!”卢父一边走,一边用手中的镰刀拍打草丛。
刘二狗也用手中的刀和棍子拍打,他没有掌心有防滑胶的手套,就用水桶将两边的树枝推开,压在两边草丛上,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后面的人也在努力开路,穿行。
这样看着短短的一段距离,他们这一行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按照现代时间换算,大约三个小时。
刚开始卢桢他们还能看得到卢父他们的人,带他们深入进去之后,茂密的树枝就将他们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了,只能通过时间和草木动静来判断他们走到哪里。
过了几百米之后,连草木动静也看不到了。
卢桢抬头向上看了看,找到一颗很高很大,树叶又差不多落尽的粗壮大树,将裙摆网上一撸,打了个结揣到自己的裤腰里,对卢母道:“娘,我去那树上看看爹他们走到哪儿了。”
张云鹤、戚阳朔他们看到卢桢的动作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一个姑娘如此惊人的操作,当做所有人的面,撸起自己的裙摆,还把裙摆打结揣裤腰里!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裤子,它都是开裆裤!
为什么古代女人把裙子撩起来都属于失贞?裙子下面的裤子是开档的啊!裤子前面是连襟,屁股后面都是开裆!
车队其他男的女的也都被卢桢的骚操作给惊了一下,男人们大多都本着非礼勿视,条件反射的避开了眼睛,女人心里都大骂卢桢不检点、不讲究、这么多人在,居然就撩裙子,也有男人瞪大了眼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