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抬头看看十多米高的山壁,想说他去,可他实在没有把握能爬上去。
戚阳朔咬了咬牙,“我去!”
卢桢已经从骡车上捞了一把绳子缠在腰间,找到一块位置开始爬。
水库周围全是担水的人。
水库呈圆形,水库边沿的鹅卵石都露了出来,露出干燥的表面,靠近水库中间的部分,也和小溪流一样,只到人腿肚深,只踩着鹅卵石是取不到水的,得脱了鞋袜,踩到水里,拿桶担水。
下面取水的人听到两人对话,见她真的打算爬上去,都惊呆了。
“这么高的山壁,就是山民都难以爬上去,你一个小娘子想爬这山壁?找死呢!摔下来摔成肉泥!”
他旁边山民皱眉道:“人家想找死,你多什么嘴,只要不跟咱们抢水,你管人家!”
被说的山民也是皱眉,高声道:“我这不是有些人找死,他们找死不要紧,跌下来脏了咱们水库的水,咱们去哪里取水去!”
另一山民这才不说话了,眉头紧皱,抬头看着已经爬上山壁的卢桢。
关于瀑降这项运动,她已经玩过不是一次,刚开始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瀑降,后面都是没经过人工开发过的,对徒手攀岩这事也不陌生。
她空间里也有相应的装备。
*
所有人都在看着卢桢,车队的人,下面担水的人,排队的人。
之前车队出去找水的人,就听车队的人说卢桢爬树比猴子还利索,但毕竟只是听说,此时看到卢桢攀岩,全都有种恍惚的感觉,感觉卢桢不是个姑娘,而是卢父生的第二个小子。
“我滴娘哎,好吓人啊!”此时已经无人关注她是不是撩裙摆,关注她裙子下面的裤子,关注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不雅。
在生命面前,这些细节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不可置信的指着卢桢,问卢桓:“你妹妹……她从小就这样吗?”
卢桓也在担忧的抬头看卢桢,她当然不是从小这样,她如这时代每一个闺秀一样长大,温婉、柔弱。
卢桓点了下头:“嗯。”
这些和卢家离的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伙计的家属们都吃惊地看着卢桢宛如猿猴一样的利索的身影:“以往真没看出来啊!”
“那还能让你看出来?让你看出来贞娘还怎么嫁人?”
这倒也是,谁家姑娘像贞娘这样,也得把消息掩的死死的,不让外人知道啊。
大家都担心的抬头看着往上攀岩的卢桢:“贞娘!你小心点!”
他们在下面看的都心惊胆战。
卢母原本在车厢里照顾卢父,听到外面的喊声,连忙探出头看了一下,顺着众人的目光,就看到山壁上的卢桢,顿时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可她根本不敢出声,生怕自己出声,使得卢桢分心掉下来,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担心卢父,又担心女儿。
从前卢桢出去玩,总会发些图片在朋友圈,野营的、瀑降的、跳伞的、滑翔的,因为她自己不懂这些,因为女儿每次说到出去玩时兴致勃勃的话,因为每张照片中卢桢灿烂的笑脸,卢母从未像今天这样直面感受到,女儿曾经玩的那些东西,有多危险。
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眼睛看着女儿一眨不眨。
所有人都提着心,替卢桢捏了一把汗。
原本没人相信她真能爬的上去的人,随着她越爬越高,越爬越高,一颗心像是提到了喉咙一般。
呼!
卢桢居然真的顺利爬到了山壁顶端。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他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娘哎,这哪里是个姑娘,这就是个小子啊!”说话的人拍着胸口,不敢置信。
“小子都没这么……这么……”接话的人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卢桢。
卢桢简直一次次打破他们印象中,对于姑娘的既定印象。
下面的山民和排队担水的人也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真的爬上了这样陡峭的山壁,而且看上去还游刃有余。
“贞娘!把绳子放下来,我也上去!”张顺喊。
戚阳朔和张云鹤也站在张顺旁边,很明显是要一起上去。
张云朗有些担心的拽了下张云鹤:“哥。”
经过这段时间逃难,张云鹤早已摆脱了他原本白面书生的形象,肤色从原本的白皙的月牙色,转成古铜色,身上的少年感褪去,面容多了些青年的坚毅与沉稳。
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车队几次冲突,他都护着张云朗,没有丝毫受伤。
卢桢其实累的不轻,上去后,坐在干燥冰冷的石头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双臂有些脱力。
休息了一会儿后,她才将腰间绳索取下来,系在溪边的树上,将绳子打结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