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只要我不在,你会慢慢淡了……”子衿内疚道。“我不回来,你与宋诗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李逸芝背着我向玉龙台递了婚帖,这件事我很恼火,原本就要退婚的。”纪明尘与他解释。
子衿笑笑:“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我听人说,你近年来都不怎么给我写信。”
纪明尘的表情仿佛被人捅了一刀,沉默着低下头,似乎不愿意辩解。可最终还是哑声道:“……我从前,的确什么事都想告诉你。但是十年过去,我能与你谈起的事,越来越少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十五岁的你,可我呢?我已经十年没有你了啊……不论我如何想记住你,你都离我越来越远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既轻且慢,明明也没有声嘶底里,只不过说到最后有些语调哽咽罢了,却透着一股无处可说的悲意,仿佛一个人将自己胸膛里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剖出来给人看一样。子衿只觉得心里被针扎一样疼,他明明有所察觉,却还逃避,他本不该这样去轻贱纪明尘的真心的。
“你回来……我不知道有多高兴。”纪明尘想去拽他的手,手伸一半又不敢,攥紧了收回来,“我想过不要越界,不要叫你知道,就让你舒舒服服的对你好。可我也是人,我也会有私欲,原本想着你回来就好,我依旧把你当弟弟宠着;但你回来了,我就想亲亲你的眉眼。你不依着我,我就想把你锁起来,藏在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知道的地方,日日夜夜翻云覆雨,别的什么都不去想……”
子衿讶然地看着他,耳朵尖都变红了。
“我当然要想的,我又不是圣人。”纪明尘正色道,“但我也只是想想。若我真那样做,你也不是你了。我不是只想跟你行房,你同我在一道做的其他事我也都喜欢。修道、看书、斩剑,每一桩每一件。你在我身边同我说话我就欢喜,看到你我就高兴。更何况你是我捧在心尖上的人,我不想你受这种委屈。我弟弟是云中阁的二公子,照夜流白纪子矜,御剑如白鹤过境。我锁住他,他就不会飞了。”
说着他抽出真煌剑,牵过子衿的手握紧,抵在了自己胸口:“但是我对你有情难抑,迟早要伤你。我会成日里缠着你,不许你跑出半步,把你身边的人都打跑,把你喜欢的人都杀掉,把你和其他人生的孩子拗断了脖子丢进河里,让你过不得一天安生日子。我脾气不好,哪天发起火来强要了你,也不是不可能。你今天杀了我,日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甘愿的。”
子衿撤剑,眼圈发红。纪明尘死死盯着他,背后日已西沉,染得他玄衣如火。
“听起来也没什么要紧。”半晌,子衿避开他的视线,说得轻巧,“除了你身边,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纪明尘道:“小醉小醒之流找你算命,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女人们都喜欢你,她们会跟你有个家。”
子衿一抬下巴:“我被天字第一号金龟婿这样深爱过,其他人的三心两意逢场作戏,我才看不上呢!”
“她们若是真心爱你呢?”
“若我今生有幸,再逢一人对我如此痴情,我手上早已经捧着一颗真心,却腾不出来收她的。”
纪明尘又道:“可总有一天,你会对其他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