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听出苏凡话中的敬佩,不由得凑到他面前,一双眼细细地打量他,「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真信?」
「你不信?」苏凡反问他。
「天荒地老的事,不到天荒地老谁也不知道。」篱落看着窗外,手中的茶盅袅袅散着热气。
苏凡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窗子都蒙了水汽,迷迷糊糊只看见白雪皑皑中一树红梅光华灼灼。
冬季农闲,家家都烧热了炕头,关起门来足不出户。学堂也放了假,苏凡便终日窝在家中看书写字。
起先管儿还闷得荒,三天两头地跑去找庄里的孩子玩耍。篱落也嚷着没意思,晃出去逛一圈,东家喝口茶西家嗑把瓜子,顺手又带回来两小坛家酿的土酒。
「人家是客气,你怎么真就当了福气?」苏凡觉得自己越发不好意思见左邻右舍了。
篱落听得不耐烦,小酒盅递过来堵他的嘴。苏凡半推半就,拗不过他抿了一口,酒性激烈,脸皮子上薄薄发了层汗。
狐狸笑得开心,眉梢翘动,舌尖一勾,杯沿上的酒渍舔得干干净净。
入喉的酒就在苏凡腹中火辣辣地烧了开来,星火燎原,浑身软得使不出半点劲。
篱落只见苏凡脸色绯红,一双眼含了雾气迷迷离离看不真切,略显苍白的唇上还留着酒液,晶莹水润,竟添了几分春色。
「这边,也擦了。」他忍不住凑上去,嗓音暗哑,淡金瞳深如一池秋水。
背靠着墙,书生退无可退。
已经近在咫尺,肩头的乌发里掺进了银丝。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非礼……」脑海里依稀想起几个字,破碎不能成句。
鼻尖碰上了鼻尖,呼吸急促又极力压抑,唇瓣颤栗,舌在口中蠢蠢欲动。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