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熟睡的皇上一会,见他睡得很沈,伍子昂回到炕上坐下,拿过一本奏折翻开。他与皇上自幼在一起,不仅熟悉皇上的字迹,更会临摹。不担心有人看出其中的不同,伍子昂认真地帮皇上批阅奏折,没有大权即将到手的兴奋,有的只是浓浓的心疼和自责。心疼皇上每日的辛劳,自责自己回来得太晚。
睡在床上的人在伍子昂全神贯注地批阅奏折时悄悄睁开了眼睛,那眉头紧锁的人似乎在为什麽事而烦心,丝毫没有发现他醒了。他信这人就如这人信他,哪怕他把玉玺交到这人的手上,这人也不会升出什麽其他的心思,定会找个稳妥的地方帮他藏好,免得被人偷了。这人就是这麽“愚忠”“憨厚”,让他不喜欢都不行。
闭上眼睛,欺骗自己享受这难得的被人宠著的甜蜜,秦歌很快又睡著了,直到天大亮之後他才醒过来。醒来时,有一人窝在炕上睡著,桌上昨晚他临睡前还未批完的奏折已经全部放在了批阅完成的那摞奏折上。
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眼底有著阴影的人身边,秦歌凝视著他的睡颜,然後忍不住底下身子,在那人长出胡须的嘴角极轻地偷了个吻。紧张地快速退开,在对方醒来之际,秦歌有些仓皇地出了屋。而一个时辰前才睡下的伍子昂错过了这个吻。
第13章
陪皇上用了早膳,在大臣们到东暖阁议事之前,伍子昂又从偏门出了宫。虽说皇上让他拉近与文官的关系,不过也不急於这一时。回到客栈,二弟三弟已经走了。伍子昂换了身衣裳,让伍献帮他刮了脸,精精神神地提了礼物带著伍涣去了京城守备的军营。
一见到他,关渡笑著上前给了他一拳:“梁王这次回京可是让京城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啊。”
伍子昂也笑著给了他一拳:“有关老弟在京城,我能跳到哪去?”
说著,两人走到椅子处坐下,伍子昂把礼物放到桌上:“我知道关老弟为我的事操碎了心,这可是我让人一早从‘千里香’买的鸡,算是赔礼。”
“好你个梁王,得了那麽些赏赐就拿小小的一只鸡来打发我。怎麽说也得请兄弟我到‘满盈楼’吃一顿才成!”话是这样说,关渡却催人去拿酒,这厢已经拆了油布包,对著香喷喷的鸡流口水了。也不等手下拿筷子,关渡伸手就撕了条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待酒菜上来後,关渡让属下出去,伍涣也退到了外面,留下两人说私事。关渡嚼著鸡肉,脸色变得严肃:“皇上这回收了你的封地,却没削你的爵位,究竟是为了何?你心里可有计较了?”
伍子昂苦笑道:“朝中要求削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皇上顾及旧情,因而迟迟没有下诏。前阵子朝中大臣们又上折请皇上削王,我正好擅自回京,撞在了刀尖上。皇上也有削王之意,这回能留著我的爵位全靠过去与皇上的那几分情谊了。”
关渡皱眉道:“你说你没事回京做什麽?好好在梁州当你的梁王,天高皇帝远,你何苦回京受这无妄之灾?”
伍子昂烦闷地喝了口酒:“就算我躲在梁州,皇上要削王我也躲不了。难道要我谋反吗?不如多回京,让皇上记得那份旧情。”说完,他释怀地笑笑:“虽然封地没有了,可皇上还留了我的爵位,我知足了。”
关渡叹道:“我就怕到时候皇上连你的爵位也要削了。这次你被囚禁在宫中,除了柳尚书外,文官无一人为你求情。这几日皇上因贾康乙一事,龙颜大怒,那些人尚且忍著。等这件事过去,他们说不定又要上奏让皇上削你的王位。我担心啊。”
伍子昂又喝了口闷酒,笑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唉,”关渡也不好说什麽了,在朝为官,有些事就是这样无可奈何,“老兄,回了京,凡事多留个心眼。京城不比梁州,很多人盯著你呢。兄弟我能帮上的一定帮。子英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