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的,我们去那边看看?”崔瑛问。
“等等,朕先去试试这‘当康’宝贝。”柴宗训说着先亲自下地牵了一回牛,又登到那机器顶上去添了一铲子煤,扎了两捆子稻谷,才乐滋滋地走回到田梗上。
“这是个好东西,只要略知些牛的性情,就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也能牵牛,上头那活计累点,但比收稻子要轻快得多了。”他先将自己的感觉和柴荣说了说,才又转头对崔瑛说:“今年御田的稻子也要收了,我让宫里的大匠照着这个再做一台,收了今年的稻子便把它供奉到社稷坛里。”
崔瑛想起当初做一架脱粒机连传动带都做不出来,非得弄一个手摇式的,甚至连勾稻米的铁圈都要换成竹子的;再看如今,虽然要费很多功夫,但半机械化已经能初见成效了,那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改变世界的自豪感充斥心间。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比如这么一台机器要造出来,不光是材料的耗费,人工也得不少,现在能做出来的机器顶多能冲冲铜合金,像钢铁这种硬度的材料只能是铸个粗模子,才去细修,要花的功夫可不少。还比如,不是在这小镇住的人,连度量衡都不精准,几个不同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可能合不上。
“朕有数,”柴宗训听了崔瑛的分析,点点头,“朕会让喻大匠想办法的。”
他们说着话就随着送粮食的孩子来到了看起来像仓库的地方。但这里并不是仓库,而是一个长长的圆筒七折八弯地铺满了整间屋子。小孩子们将麻袋里的粮食倒在一个大漏斗里,便又折返了出去,而这个长长的薄铁皮筒子的另一头,则在慢慢地吐着稻谷。不同的是,倒进漏斗里的稻谷丰满而湿润,吐出来的稻谷却干燥而坚实。
“你们把稻子给烘熟了!”柴宗训抓了一把刚刚吐出来的稻子,声音陡然上升,双目圆睁,颇有些择人而食的凶煞气,与刚才引经据典取名字的儒雅完全不同。
“陛下,”崔瑛上前一步安抚道,“没熟!没熟!就算是熟了也没事儿。”
“什么熟了也没事儿?”
“陛下,这批稻谷不是留种用的,这不是天不好嘛,用这个过一下,省得好好的稻子被雨一浇,都发了芽,那就太浪费了。”
“这么好的稻谷不留种?朕还希望你们把这种子放往各州府呢。”
“这个万万不可,这种子是阿虎搭配了目前能寻到的最好的几种稻子统合出来的,相对来说杆子更粗壮,结穗也更丰硕,可这种子虽然不像骡子似的不能繁衍,却容易一代不如一代。”
柴宗训沉吟了一会儿,才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么好的种子不让百姓都种上有点可惜了。”
“其实臣的想法里,这种子最好由皇庄播种,湖广一带地广人稀,虽然不若关中平坦,沿河的平地却也不少。配合新做的机器,只需几户人家就能管一片塬子。”
“出来了,稻子称出来了。”崔瑛还想和柴宗训说些什么,可柴宗训和他自己的注意力都已经转到这句话上了。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