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在乎。”赵诩静静地看他,“可这个王朝,归根结底姓轩辕,不姓赵。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都说明君要广开言路,要招贤纳谏,可千言万语何等纷杂,这些话语里又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多少为公,多少谋私?就连我自己,之前组织编撰各朝律例时,也多少带了点私心。”
轩辕晦的神色慢慢和软下来,嘴上却依旧道:“你这是以退为进么?”
赵诩笑笑,“或许是吧……先前我曾与王爷说过,我年少时曾想四处游历,可先是在太学,后来又随王爷赴了肃州。不踏遍山河,如何能懂得天下,又如何辅佐王爷治好天下?”
“这便是托辞了,难道我就看过这天下了?”
赵诩轻轻为他理理头发,“何况,我信王爷能不偏不倚地处理国事,我也信王爷能一心一意地处置家事。朝中重臣我一个都不带走,尽数留给你,还额外送你一个崔静笏……”
轩辕晦冷哼一声,又道:“你的底我大概也知晓,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顺势……”
“就算我信错了人,也是我咎由自取,不怪王爷,如何?”
见轩辕晦嘴上仍不快活,眼底却已有松动,赵诩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失落,轻声道:“还有段时日呢,我可是要看着王爷登基的,到时候咱们再与沈觅他们细细商谈。”
“要去多久?”轩辕晦闷闷道。
“当归之时。”
轩辕晦默不作声,赵诩却轻声笑起来——小王爷到底还是长大了。
肃王夫夫这边敲定,又细细地将大小事宜商量清楚,知会了枳棘、沈觅等人,终于便得到了窦立的战报——邓翻云死后,邓军失了主帅,各个如同丧家之犬,望风而降,如今大江以南,已完全在肃王手中。
长安与洛京,真正成了两座孤城。
“不如将邓翻云暴尸几日,动摇邓党军心。”
“对,干脆将他首级悬挂示众,给邓翔老贼看看。”
“长安城也饿了不少时日了,我看干脆就断了给里面投的粮食,直接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