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小多听到这话时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尽快给您一个答复。”迟小多说。

郑衾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答道:“老师也不勉强你,只是今夜突然有些话想说,如此而已。”

迟小多起身,告辞,临走前郑衾突然说:“小多。”

迟小多停下脚步,郑衾戴上了墨镜,说:“你是不是觉得老师对林语柔、周茂国这些人的手段太狠了?”

迟小多:“……”

迟小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郑衾说:

“你若入我门下,师父便看在你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了他们。”

迟小多刹那就动摇了。

郑衾又叹了口气,说:

“但如今驱委,须得重新指派人选,我的本意是让陈真在风头过去后回到驱委,趁着这个机会,完成全部的换血。”

“也罢,待你入门后,我便把陈真带过来,此事再慢慢商议不迟。”

“好……好的。”迟小多点头,郑衾这话无疑打消了他最后的疑虑。

回房时,项诚正在不停地换台,眉头皱了起来。

“强迫你拜师了?”项诚问。

迟小多把经过说了,项诚眉头深锁。

“原来是这样吗……”项诚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咱们可能错怪他了。”迟小多说。

项诚没有说话,迟小多说:“我说给他一个答复,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他答应治好你的魔种,作为回报,我愿意当他的弟子。”

“我不希望你搅和到这些事里去。”项诚说:“他已经退隐,却对驱委的事干涉得太多了,冲着这一点,九华门就不是什么能呆的地方。”

“可是解决你的魔种。”迟小多坚持道:“这比什么都重要。”

项诚沉默片刻,突然说:“我们走吧。”

迟小多心想你又来了。

他一脸无聊地在床边坐下,项诚说:“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交换,更不想他携恩收你为徒。”

“可是一旦为你分魂,他也许就真的活不成了。”迟小多说:“这也不算携恩,是咱们应该做的。”

“师徒之间的情谊,原来是可以回报的?”项诚说。

迟小多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实在找不到任何破绽,只是一个直觉。”

“陈真。”项诚一语道出关键。

“可是他说,入门后就会让我见到陈真。”迟小多说:“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如果我不是他的徒弟,他是不会轻易让我知道这些事的。”

“你已经知道了。”项诚答道。

“也许还有更多。”迟小多说:“我想……不如先拜师,再慢慢建立彼此的信任?”

“他倒是很信任你。”项诚自言自语说。

“只要他能治好魔种……”迟小多说:“其实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何况只是当他的徒弟?”

项诚抬头看了迟小多一眼。

那眼神无比的熟悉,迟小多记得最深的,就是项诚的这个眼神。

窗外的风吹过天地,呜呜呜地响着,迟小多站在床前,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许多过往片段。

项诚刚到家里,与迟小多一起生活时,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就是这种眼神。

离开家前来北京,看迟小多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那是带着些许愧疚的眼神。

“没有关系。”迟小多说:“当个掌门人也不错的嘛,如果我接管九华门了,那么我就……嗯,我一定不会不负责任的。你当妖怪们的大王也当了,我们来个联姻,到时候驱魔师和妖怪们就可以相亲相爱,不用再杀得难分难解了。”

项诚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迟小多说:“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项诚说:“明天再去回报他,先过来。”

“要做什么?”迟小多问。

项诚把迟小多拉进被窝里,说:“当然是先把事给办了……”

“哎哎!”迟小多挣扎,片刻后声音小了点,抱着项诚,两人亲昵地在被窝里脱得干净,摩挲起来。

翌日,外面雾蒙蒙的一片,黄沙滚滚。

迟小多早上回复了郑衾,郑衾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陈真他……”迟小多忐忑道。

“拜师以后。”郑衾答道:“师父的布置,都不会瞒着你,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若是存心设计你,又何至于在驱委放你一马?“

迟小多十分尴尬,郑衾却摇头,笑笑,说:“待会行礼毕,师父便让他过来见你一面。”

迟小多十分尴尬,郑衾却没有多说,将迟小多领到一个密室内,密室中满是牌位,正中的牌位前摆放着迟小多带回的浑天刀。

郑衾洗手,迟小多洗手,郑衾亲手点了燃香,交到迟小多手里,拜师之前,迟小多一直想着项诚昨天晚上,后来说的话。

那时候他已经快要睡着了,不过临睡前两人又聊了会,根据种种迹象推断,郑衾是非常有手段的,他收拾了整个驱委,连林语柔都没有放过。但最后郑衾显然口风松动了,毕竟一个知道自己将要死的人,连死期都预见到了,现在还来收拾驱委,有多大的意义?

项诚一直在门外等着。

迟小多有点可惜,这么重要的时刻,项诚居然没有陪在自己的身边,然而九华门拜师礼,外人循例是不能参与的。

郑衾跪在蒲团上,引着迟小多,朝一众牌位拜了三拜。诵读拗口的咒文,牌位全部一下亮起了金光,迟小多惊讶无比。

这样便算拜师礼毕,一众未记名弟子在陶然的带领下过来,恭喜郑衾,并朝这个正式的小师弟行礼。

“三个月后。”郑衾朝迟小多说:“你就是他们的头儿了,平时有不懂的地方,便朝你大师兄多请教着点儿,入我门中,不管记不记名,终究是先入门者为师兄,不到需得摆掌门架子,以威慑人的时候,大伙儿就以师兄弟相称,心里也不可怠慢了他们。”

“是。”迟小多双手执茶,躬身,茶盏过头。

众人行礼,恭送郑衾,迟小多快步进去,陶然把门关上,会客室里便只有他们三个。

陈真安然无恙,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春日,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郑衾的车驰出庄园去,缓慢开走。

“你没事太好了。”迟小多松了口气。

陈真笑道:“你拜郑老师当师父了?”

项诚疑惑地看着陈真,陈真上前,与迟小多抱了抱,又过来与项诚拥抱。

“到底是怎么回事?”迟小多问。

陈真走到茶桌旁,拿起茶壶,给他们一人斟了点花茶,答道:“我查一件事,恰好查到了郑老,一切都在郑老的算计中,嘿。”陈真说着又摇头笑,把花茶递给项诚。

“查什么事?”项诚答道。

“不说了。”陈真道:“小朗还好吗?”

“我正要给他发短信。”迟小多说:“你要和他聊聊吗?”

“别。”陈真答道:“我答应过郑老,不和驱委的人接触,驱委残存的,老佛爷和周茂国的势力还很多,一个两个的,都恨不得杀了我,我怕他们拿小朗来威胁我,也难办,哎。”

迟小多接过花茶,喝了口,陈真又问:“你怎么拜师的?”

迟小多答道:“郑老答应帮项诚分离蛇魂,这个法术非常凶险,他需要找一个身上有龙力的人当继承人……我就答应了。”

“哦——”陈真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