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缠绵时,忽听帐外兵士传道:“禀主公、赵将军!长安有敌将来投。”
阿斗悻悻爬起身,赵云大笑道:“来得真是时候,看得够紧!进来罢。”
那落魄文臣进了帐,恭敬报了姓名,阿斗方抓狂道;“怎来得这么巧!吕布让你来的?真邪门儿了!”
来人正是曹操谋士,被吕布放走的贾诩。
贾诩茫然不知所措,这尚且是他第一次见刘禅,赵云笑着让座,阿斗想起曹子丹被下完迷药,还躺着没醒,遂道:“我找个你的熟人,来与你说话。”
匆匆回到自己帐内,再看榻上,曹真已不知何时走了。
阿斗拾起枕畔一张纸,轻声念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又拣起枕上,曹真留给自己的纪念——暗金色的一枚绳扣。
曹真衣着考究,想是从衣领上解下来的绳结,制造得极为精致,工巧,又有金丝混杂缠绕。
阿斗知道这是结“金兰之好”的典故,随手把它系在腰畔,权当腰坠,想到曹真肩上背负的使命实是沉重,行事又孤立无援,觉得他十分可怜。
他也不想去与贾诩谈什么了,反正有赵云接待,当不至于怠慢了他,外加对这老者兴趣寥寥,又曾听诸葛亮说过,贾文和之人性子油滑,计谋却极为毒辣,正所谓脾性不同,话不投机,便懒得再去。
更何况贾诩还与吕布有旧怨,阿斗对这家伙终究有点提防,旋蹬了靴子,朝榻上一躺,东想西想,叹了口气。
翌日。
阿斗穿过军帐丛,道:“你说,曹营武将怎的个个都自大成狂,动不动就是‘败在我手里我留你性命,全副身家给你担保’……”
姜维笑道:“士季也曾这么说来着,来日保你无恙。”
阿斗道:“他怎就知道自己一定赢呢,你看钟会那小白脸最后还不是输了,说这傻话多丢脸。”
姜维笑得打跌,答道:“或许……嗯,这是他们示好的唯一方式。”
“师父不是说过么?”姜维又笑道:“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
阿斗接口道:“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说话间被姜维拉住,在赵云帐外停了下来。
阿斗会意,示意帐前亲兵勿出声通报,两名少年静静听着帐内传来对话。
那是赵云,贾诩与黄月英三人。
姜维低声道:“先生说过,贾文和的计谋都阴毒太甚,每次用计,大违仁道。”
阿斗屏息,只听黄月英道:“此计甚妙,然而要如何保我益州军将士性命?”
贾诩寄人篱下,此刻对月英客气得很,道:“我军不收,任曹军收去便是。如此一路带回洛阳……”
赵云微忿道:“马革裹尸亦罢了,千里征战,怎可任由将士曝尸荒野?!况且此计一启,动辄上万性命,有违天和,徒增杀孽,非是王道之军该行之事。”
月英却道:“否则你要如何破去长安铁壁?一旦司马懿回守长安,便成围城战,子龙你决计无法切断从洛阳到长安的粮草运输与增兵路线,须得尽早全歼敌军,而后才有入主西京之力。”
赵云与黄月英各执己见,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赵云又道;“主公本就体弱,此计伤己伤敌,实是……”
黄月英忽笑道:“你叫主公来,且听听他的意思?那日汉中一战,死的人够填掉半个洛阳了,怎不见他……”
赵云沉声道:“罢了,无须问他!”
黄月英又道:“自己徒弟的性子,你最清楚。”
帐内二人又沉默了,阿斗以眼神询问姜维,姜维缓缓摇头,过了许久,赵云才答道:“既是如此,杀孽子龙一力承担便是。”
长安。
幽寂空荡的殿里,悠悠笛声回响不绝,过了许久,吕布把竹笛放在桌上,随手端起茶盘一扬,四个杯子分头飞出,罩在蜡烛上,盖熄了光。
紫珏微张着嘴,生平第一次见此神技,见吕布径自起身,忙上前去为他更衣。
吕布两手握拳,抬腿,把紫珏轻轻一脚踹到角落里,道:“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