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当记得今日所言。”
一师一徒离了后殿,朝那前宫行去。中秋时节,月已初升,西岐王宫内灯火通明,摆上几桌筵席,太任与太姒坐定,瞥向宫前走出的二人。
浩然长身而立,如无暇美玉般风度翩翩,登时吸引了庭间数十道目光,姬发身为君主,却是垂手侍立于浩然身侧,如此一比照,更显得浩然地位超然。姬昌老母太任便心生不满,吩咐侍婢道:“去请太傅与王儿入席。”
太任冷冷道:“浩然卿总算回来了,先前我西岐寻你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言下之意你食我大周俸禄,却去救那无道昏君。浩然自知身为姬昌义子,虽无情份,仍不可造次,恭敬道:“浩然年少不经事,令家里担心了,还请祖母恕罪则个。”
太任本听说此人是个硬骨头,不料这道歉却是十分诚恳,一声“祖母”又拉近了二人关系,点了点头,不再刁难浩然。
是时子牙、杨戬、天化、黄飞虎等人依次入席,普贤不食人间烟火,自与哪吒另坐了一桌虚应着光景,天祥却似是片刻不离哪吒,便黏了过去。太任那桌以姬发为主位,将军南宫适,上大夫散宜生作陪,一桌前昆仑势力竟是占了过半。
席间上了菜肴,琼浆入杯,太任咳了一声,道:“今夜中秋欢会,诸位爱卿当不必拘束。相国,请。”
诸人举杯应了,姜子牙正欲祝酒时,浩然却先道:“大王有何想说,不妨与我们谈谈?”
姬发冷不防被问了这一句,事先全无准备,结巴道:“孤……”
太任与太姒看在眼中,却是暗自皱眉。姜子牙与浩然互换了个颜色,会心一笑,浩然低声道:“莫慌张,随意。”
“孤、孤蒙先父传位……此……”姬发先自紧张无比,看到姜子牙温和笑容,方顺了些许,道:“此时西岐面临大敌,实是危急存亡之秋,然孤内有贤臣,外有猛将,曾听太傅言,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
“这江山社稷均是死物,争夺的便是人心。姬发不才,本无贤能,倚仗的……便是众位爱卿。还请各位念在姬发年幼,若有错失,切勿见怪。还请……请众卿居……庙堂之高不忘忧其民,处江湖之远……不忘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姬发努力忆起浩然所教之话,这话说得不伦不类,惨不忍睹,听得浩然一手覆于眉前,欲哭无泪,只想祝酒快点完毕,姬发却是越说越来劲,又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浩然再抬头时,却见众臣俱是愣住了。浩然所诵读之书,均是神州大地去糟粕,存精华后的经典诗文,虽教予姬发时特别说明,并非自己所作,此时一抛出来,却仍是警醒四座。群臣纷纷不认识般地打量着姬发。
许久后,上大夫散宜生方道:“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大王有此仁心,料想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南宫适本是粗人,当即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正是臣等毕生所念!末将敬大王一杯!”
姬发笑了笑,举杯喝了。酒过三巡,太任太姒方离席回宫歇下,散宜生、南宫适,黄飞虎三人有巡城公事在身,俱是退了,余昆仑诸小辈与武王姬发。
子牙传人呈上一物,物上蒙着红布,却不揭开,只笑道:“牛饮无趣,浩然来点音律如何?”浩然会意,掏出玉埙,悠悠吹起一首长歌。
四席均是停了行令,一齐静听。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桂香顺风飘来,乐声如丝飘散于夜空中,凄而不绝,哀而不伤,听者只觉天地间尽是清约之声,胸中酒气一扫而空。
许久后浩然停了,黄天化叹道:“这是何曲?”
浩然笑道:“天雷之曲,凡穿越必奏,必唱的‘但愿人长久’。”
一时间众人露出古怪表情,以为这太傅又在说甚疯话,浩然自好笑,摆手不语,道:“小望可是要行令?”
姜子牙忙招呼普贤,哪吒与天祥三人过来坐了,侍婢撤去残酒,换上新酒,杨戬起身折了一枝桂花,姜子牙掀开那红布下的一物,却是覆盅。道:“大家既都是仙家中人,非射覆不得考这功力。”
浩然嘴角微微抽搐,射覆是以八卦易经为基础,猜测所覆之物的游戏。果然子牙随手占了一物。
杨戬笑道:“所射何字?”
子牙闭目不语,嘴角抿起一抹坏笑,片刻后道:“鹿。”旋即以玉筷击起酒杯,叮叮清脆之声不绝于耳,杨戬忙把桂花丢给天化,天化抛给天祥,天祥丢给哪吒。
哪吒拿着那枝桂花发呆。片刻后问道:“干嘛。”
“快传,呆子!”杨戬与天化笑成一团,连声催促道:“猜不出要罚酒的!”
姜子牙依旧闭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青铜爵,浩然忙道:“哪吒给我给我。”
哪吒道:“哦。”把桂花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