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成长身而立,戏谑地从头到脚打量孙歆,那眼神霎时激起孙歆怒火,孙歆道:“看什么!”
李庆成眯着眼摇头,忽问:“你也会打这套拳?”
张慕站在一旁,眼内充满暖意,开口道:“西川人不少会鹰武,但都不是正统路子。”
孙歆不答,李庆成又道:“你们孙家的家传武学是折梅手对罢,绝学都传嫡不传庶,你既知道什么是一招毙敌,不妨说说,你格毙过多少人?姐夫砍下过匈奴王阿律司的一只手,在枫关杀了两万人,小舅,你呢?”
孙歆登时语塞。
李庆成笑道:“坐罢,我在这呆着也气闷,你对汀城熟,不如咱们……”
孙歆嘲道:“免了,来带一句话给你,说完就走。”
李庆成在亭边坐下,自顾自地笑了笑:“小舅,你这么个寒暄法,可是害我难办得很。今天过来的事,给你哥说了么?”
孙歆丝毫不惧,冷冷道:“别一口一个小舅叫得亲热,你知道么,我姐从来就不想嫁你,识相的话快滚出西川,孙家不待见你。”
张慕转身走向孙歆,李庆成呵斥道:“站住!”
孙歆稍稍退后半步,捏了个指诀,眼神漂移不定瞥向回廊,准备随时逃跑。
“你姐不想娶我。”李庆成乐不可支道:“你以为我就想娶你姐了?我连你姐长甚么模样也未曾见过,不嫁正好,来日你可别哭着爬着过来求我。”
“今天的事。”李庆成一掸袍袖道:“合适的时候,你自可告知孙岩。看看他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定是精彩得很,来人,送客。”
孙歆喘息急促,缓缓后退,继而头也不回地跑了,张慕上前一步,李庆成却道:“站住,跟一小孩较真什么?”
李庆成道:“你也听见了,慕哥。”
张慕生硬地说:“不。”
张慕脸色阴晴不定,朝李庆成一躬:“孙歆的话不作数,亲事是五年前定的,孙岩是守信之人,京城传出太子亡故消息,孙家小姐为你守寡,不可辜负了孙家。”
李庆成先是一愕,继而才明白过来张慕是在给孙歆求情,啼笑皆非道:“这又与你何干?”
张慕道:“你长大了,总要成婚。”
李庆成简直是莫名其妙,继而脸色一沉,冷冷道:“慕哥,你管得太多了罢。”
张慕不知李庆成喜怒,双眼盯着地下:“臣以为,殿下该先许他。”
李庆成道:“许他什么?”
方青余的声音从回廊另一侧响起,漫不经心道:“张兄的意思是,殿下可先承诺孙岩,娶他妹子之事,如此双方才有转圜余地。孙歆定是察知其兄心意,才跑来倒了这么一番话。”
李庆成冷冷道:“人呢?把孙歆带回来,我有话问他。”
方青余哂道:“你没吩咐,一个不留神给跑了,我在外头见他神色不对才过来的。”
李庆成:“怎么许他?他妹先自送进了皇宫,生死不明,来日回京也不知死活……”
张慕道:“她为你守寡,死了你也娶她,名份如此。”
李庆成不悦打断道:“你说的什么话?!蠢不蠢?!”
李庆成知道张慕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前去允诺孙岩,自己若有幸再入京师,孙嫣还活着则封后,死了则追封为先后。
方青余端详李庆成脸色,缓缓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在这个问题上,方青余竟难得与张慕保持了一致,张慕不吭声,期待地看着李庆成,似在等候他点头。
然而李庆成心内无名火起,朝张慕质问道:“我为甚么得娶她?!方青余,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方青余见势头不对,转身走了,李庆成也不管,揪着张慕连珠炮般问道:“你跟孙岩谈过?说的什么都给我从实道来,凭什么她进京嫁予李珙,我还得上赶着穿老六的旧衣服。就因为她哥要给我出银子?我是娶孙家的银子还是娶她?!”
“你要当传声筒就去!孙家只要愿意助我,我自有东西许他们!你也听到了,他妹不想嫁我!以后休得再提此事!别没事尽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