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渊道:“这传闻我也听说过,可惜如今流传于世的只有残篇。”
明如昼垂眉温言:“我已经找佛徒来修补这篇《涅槃章》了,如今进度尚可,大人如有闲暇,可愿一听?”
界渊注视着明如昼,下一刻,他扬扬眉稍。
“不错,明如昼,你有心了,坐吧。”
这冰冷又空旷的大殿里,除了界渊的宝座之外,再无坐具。
明如昼拾阶而上,欣然跪坐在界渊足旁。
界渊悠悠道:“《涅槃章》曲成之日,我有幸听过。那倒确实是一首不差的乐章。你可知做此曲的弃僧姓甚名谁?此曲又为何叫做《涅槃》?”
明如昼欠身道:“未曾查找到详细资料,只知其自称明明。”
界渊脸上的沉厌似乎被玩味恶劣的笑容所取代:“他法号明明,但不是佛门弃徒,倒是由魔向佛的一代魔枭。他所作的涅槃曲,也并非前半部佛陀降临,后半部群魔横行,而是前半部群魔横行,后半部佛陀降临。”
明如昼似有所悟:“这样的话,那些死了疯了的僧人,岂非因为……”
界渊道:“不错,那些死了疯了的僧人,只是因为修为不够,禅心不坚,没有扛过前半部分的群魔横行,以致欲念丛生,自然见不到后半部分的佛陀降临。但世上岂有佛门中人不如魔道魔枭更有佛心意志的笑话?由当年佛教几位尊首默认,天下佛教徒义愤填膺,佛曲顷刻变成魔曲。明明和尚做成《涅槃章》后本来只差立地成佛,不想命中唯一做的大功德之事反叫天下群起攻之,明明冤枉不已,憋屈难当,醉饮三日,醒来之后亲手毁去《涅槃章》,渺然不知所踪。”
明如昼不语。
他十分喜欢听界渊讲古,在其口中,千古岁月仿佛一张画卷,山水人物,古往今来,种种神妙玄奇,皆于此徐徐展开。
可惜——他在心底哀叹一声,这样的机会总是少之又少的。
不过今天的界渊谈兴显然不错。
说完了《涅槃章》的故事,界渊换了个坐姿,他看向殿宇的上空,黝黑的夜,无垠的星,在以琉璃瓦铺就的天顶上若隐若现。
他笑问:“明如昼,你知幽陆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