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着晒盐的四皇子打了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念叨他。打去年王修晋走后,四皇子便按着王修晋说的法子晒了次盐,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看他不顺眼,他把海水圈到水池中的第二天,就下雪了,且还连着下了几天,气温也跟着下降,好在边关百姓住的没有土坯房,要不然估计会出现房子被雪压垮的事。第一次的晒盐以失败告终,也没有人知道四皇子圈海水要干嘛,猜测最多的便是四皇子想用海水养鱼。
在入夏之前,皇上收到他特意送到四皇儿身边的亲随送来的信,亲随进京时还有数名护卫一路护送,亲随不敢把信过他人之手,进宫之后力求亲自把信送到皇上的手上,皇上身边的太监气得不行,但也清楚四皇子命人护送亲随进京送信必是大事,他们也不敢怠慢,不过在心里仍是记上一笔,待日后再寻机会教训。
皇上看完信便惊得站了起来,拿着信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后宫的皇后听着身边的人报四皇子派人送信进京,似乎很严重的样子,皇后嘴角泛起冷笑,最好是在边关呆上一辈子别回来,等她的儿子登基之后,便寻个理由扣个罪名。
历代王朝几乎就没有能够控制盐的,盐价的攀升或是降低都有盐商说得算,盐商表面臣服朝廷,但却不归朝廷管控,皇室对盐商恨得咬牙,也只能捏着鼻子给盐商各种好处。如今四皇儿告诉他,他寻到了比盐商制盐更简单的制法,且盐的纯度比盐商的还要好,皇上除了惊讶外,还十分的激动。皇上立刻下旨招四皇儿进京,顺道指派了接替四皇儿的人选,并不是哪位皇儿,而是他的信得过的兄弟。
在兄弟出发前,皇上屏退四周,和兄弟关上门详谈了数个时辰。皇后得知四皇子即将回京的消息,气得眼睛都红了,手握成拳狠狠的瞪向某个方向。
王修晋可不知宫里的风云变幻,去年边关的收成不比整个梧县差,且米的味道比之梧县更好,算着两边的产量,王修晋想着要不要在离京城最近的城开一家分铺。李菻善最近也很忙,二叔的第一封战报传回,已到达离被占的城最近的优势之地,准备将城围了,再派人进城看看里面的情况。打接了信之后,李菻善便被祖父扔进军营,每天被操练到及晚,没有空闲时间出来寻人。
巫人占城之事,本朝将士到了哪里,王修晋没有问过,除了准备分铺事宜,王修晋把京城的油坊加开了一个流水线,以备战争之后无归处的士兵有安身之所。如今朝廷有了律令,对待还乡士兵有诸多的照顾,但是身体上的残缺仍会受到不能一时转变观念的村民,亲人的轻视,这样的轻视会使能在战场上拼杀的汉子失去对生命的渴求。也许有人会说,是他们自己没了求生的本能,与别人如何对待无观,也会有人讲是愚昧,其实在王修晋看来,更多是因为没有心理的输导,他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为退下来的受伤将士一席之地,便是对他们的一种认同,让他们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事。
当然,有一点王修晋认同,那便是文化上的差异,这个文化不是指古人的识文断字,而是后世的全科教育。王修晋没有能力搞教育,就算有能力也不会去做,他自认不是教书育人的料,做不来他人之师,让他去搞教育,误人子弟都是轻的。
入秋之时,四皇子回到了京城,与之一起到达京城的还有战报,被巫人所占之城收复,随之而来的还有战损,和当地百姓的缺损之物,粮,衣,还有盐。坐等发战争财的盐商暗戳戳的等着朝廷派人来商谈盐价,哪想等来等去,朝廷派出运送救援的车队出发,也没等到人来。便是这样也没让盐商们着急,互相通了气之后,得知谁也没有见到朝廷派来的人,便稳坐等人,顺道查查运货车队都送了些什么。随着运货车队护送物品被查明,盐商们各个坐不住了,运货的车队中有一整车的盐罐子,里面装满了盐。
盐从哪里来的?盐商们不会想谁弄出来的,大梁的盐不说全都握在几家手中,也相差不远,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就是,有人和朝廷的官员接触,然后将盐给朝廷,却没有告知大家,至于不告诉大家的原因也很简单,便是独吞。以往遇到战场之事的盐价,都是大家商定,然后每家都出一些,赚得都差不多,但现在却不同,被一家占了去,是谁背弃了他们的合作。盐商们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将背叛者找出来,把钱也吐出来,当然,他们是不会把等价的盐补上,甚至还会强制终止他盐的资格,这便是对他的惩罚。
皇上对商盐们的反应只是冷笑,这些盐商太有恃无恐,当真以为朕不能奈何他们?皇上布下针对盐商的陷阱,被历代朝廷养得越来越大胆的盐商们忘记了,他们盐商的身份不是自己赋予的。
王修晋在四皇子进京的第三天便见到了本尊,想起去岁四皇子还在纠结何时能够回京,今年人便回来了,也不知是升职了,还是没治理好边关被皇子拎回来了。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四皇子是认真的人,除非遇天灾,不然不太可能会出现治理不好的事。
四皇子比去年见到的时候显得精神了不少,人也胖了一些,身边带着长子。四皇子如今仍住在宫中,不过搬出以前住的院子,搬到了皇上赏的大院,为此惹红了皇后的眼。当然,四皇子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进出之时,都会带上儿子,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自当保护好,以免意外出现。
小孩子的成长可以用一天一个样来形容,去年还常缩在父亲怀里的小孩,今年已经成了板着小脸非常有气势的坐在一旁听着大人讲话的……小孩。
王修晋看着四皇子的儿子觉得有趣,四皇子看着长子很是心疼,明明是嫡子,却因受外家之事所累而成了庶子,对孩子而言何其不公。王修晋见到小孩子便想起家中的侄子,便把侄子不识数的糗事道来,听得四皇子大乐,随后开口提出一个让王修晋非常难解的请求,“我想把长子送到王村,由先生启蒙,不知可否。”
当今圣上的孙子,送到王村去,由父亲启蒙,“皇上同意?”那是皇孙,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便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也不会送那么远,只为启蒙。
“还未禀,想来父皇是同意的。”
“可有想过孩子是否愿意离开?”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孩子去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没有亲人在身边,对孩子的成长并不是好事。“千万不要说为了孩子好的话,你也从孩子走过,应该知孩子想要的是什么。”
四皇子无奈的笑了,他小时候盼着的便是能获得父亲的关注,那时父亲还不是皇上,对待后宅的孩子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偏爱,只是和嫡子见面的次数会多一些,而庶子,只能看母亲受不受,他母亲去得早,若不是当时的管家心善,对无母的他未有偏颇,他才有幸活到今。
王修晋见四皇子不再提让父亲给孩子启蒙的事,便松了口气,照顾一位成年的皇子,和照顾未成年的皇孙差别不是一星半点,他能留四皇子在家中小住,却不希望皇孙在家中长住,其后者需要承担的责任太大。
除去孩子的事,两人便商谈起赚钱的事,王修晋提醒四皇子连着两年的科举,会使得京城的房子上涨,若有空闲可以再弄一片大院。未被授予任何职位的四皇子点头,随便表示王修晋画图纸,他送一成利,外加一套房子。王修晋乐,“我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总不能每天换着地方睡吧!”
“也有道理,都在京城之中,在哪住都不如在住习惯的地方睡舒服。以后若有机会在别的城建房,每一处都送你一套。以后你去哪里都有落脚的地方,不用去客栈与人抢。”
“我能出去几回,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王修晋无奈,不论是什么时候,人们似乎对房子都非常的在意,认定只要有自己的房子才算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