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说,我疯狂了,疯的好,呵呵呵呵,不疯……不成魔,不狂……不成王。
王——他所要的,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几乎所有的人都想得到至高无上的尊严,可他不想。如果说,他被世人所奴役,那么,世人所谓的王者,就是被权利所奴役,那太蠢,到头来,那些人连自己的主人是何等模样都看不到就作古,却还乐得什么千秋伟业,实在是无聊。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王者,这只是一个游戏,王者不是天子,只是棋盘之上,所剩下的最后一颗棋子。
他这样在心中狂笑着,月光下苍白的面孔却写着憔悴的悲伤,这表情,一定会跟他一生,他知道,因为他的面具会为他而哭,在所有人的面具中,只有他的面具与众不同——他的面具为他的心哀悼。
我是谁?我又在扮谁?谁是我?谁又在扮我?他人都以为我丢了魂,实则相反,我丢了我的肉身,天不让我活在这世上,他给了我无数的打击,让我断肠,让我撕心,让我五雷轰顶,可我还残喘着,靠着一点点有温度的气息取暖着活了过来,既然我不死,我就得争,就要抢,就要掠夺。我是锋出磨砺的剑,我是铁经千锤百炼的钢,我不成宝器神兵,我就得死!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喜欢时常这样看着自己,他会让自己的心知道,他又再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玩偶、逆子、宠物、情种、疯子、魔鬼、天使……妖精……迩纯。
啪地一声,镜子碎了一地,折射着他深邃的目光,那回响,就如琵琶弦断,虽是丝竹残,曲已完。
我拼了这条命,就要老天给我个公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呜……恩……”
那声音,如同一个信号,他等到了,终于等到了,马上,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就要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如果,非要他给自己一个评价——他就是一只寄生虫,他活着的方式就是寄生,他不能单独活下去,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所有的人都需要朋友,不是因为寂寞,因为虚荣,天是让人托起来的,就算是个君王,也还要有几个太监宠妃来一唱一喝,只是,他不需要那么多人,人均不可信,只有一人例外,不是因为他信他,因为那是他的生命之源,只有那人回来了,他才能安心的去施展,就如同宝剑的鞘,好剑自是要入鞘,他已经丢了自己的肉身,就不能再丢这个鞘,这或许可以被称为是一种“爱”吧?当然,这或许也只是他自私的想法,但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让他相信,别人信与不信都不重要。
“你是不是很难受?我知道,你一定忍的很辛苦,因为,你本来就是被那些人调教出来的一样性工具不是吗?”
迩纯站了起来,换了一张CD,是管风琴,诡异而优雅。他开了灯,在床的上方,那盏最璀璨的雕灯……它将那张铺着酒红色被毯的床照耀得格外耀眼,就像是舞台。他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走到床前,将一支黑色的皮箱从床下拉了出来放在床角上,坐下身,拿了热毛巾,不慌不忙的擦去那贴了银色发丝的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那双深邃的瞳睁开了,望向他,那种强忍着的压抑表情,十分倔强的别过头,拒绝他的抚慰。他们治好了他的眼睛,这太好了——他又看到这样的眼神,这是IK的眼神。那个即使错上一万次也会一错再错的男人……呵呵,他们是同一种人吧?
“别装了,你以为你真的是他吗?你不过是个下贱得需要一些肉体上的慰藉的性奴隶罢了,只要你向我谄媚,我就满足你。”
迩纯温柔的笑着,话却是能刺人的刀刃,可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只能听进去这样的话,即使那样会使他受很重的伤。
毫不留情的,迩纯一把掀开了盖在IK身上的被子——“他”把自己只当成是一件用来在性欲中大放异彩的物件吗?好,那让他来学会欣赏。
“果然……”
果然,IK已经无法忍受了,被调教出来的身体不会骗人,在这一点上,迩纯有切身的体会。自从他把IK找出来,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为了照顾着已经千创百孔的他,也为了等待,等待这一刻——做为一个性奴隶,那身体,已经被欲望所奴役了,其实,欲望才是他的主人,因此,无论他落在了谁的手里,都不再是一件重要的事,为了这个,他抛下了包括尊严在内的一切,他绝望了,他不再是自己,不再是IK……可他为了自己,却忍了两个月,这让迩纯有哭泣的冲动。
连抚摸都会让爱液点染。这是迩纯把IK找回来后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身体——没错,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被他带回来的男人是谁,天底下根本没有所谓的巧合,特别是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是有人给他讲了个故事:在阿拉伯皇室的后宫里,一只宠物的六个主人为了他自相残杀,最后,宠物被打碎了膝盖骨卖去了泰国。当那人讲到这个宠物在被行刑时没有叫一声只是冷笑时,他就知道那一定是“他”,他生命中的那一半要回来了。他找人出面把那个宠物买了下来,运到那家他常去的俱乐部,再以一个看似非常巧合的方式把他买回来。果然,他就是IK,光凭一种直觉,就让迩纯在与IK重逢时认出了他,那是一种不需要用眼睛去分辨的感觉。之后,他把IK带回生母身边,自己则在其面前装疯卖傻,他知道,IK才是个情种。尽管,从一开始,IK就一直在抗拒他,但那也恰恰表明,他心里依然有他。迩纯知道,IK的心还未全死,至少,对于他,IK是有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