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钦低下眉目看着他:“天帝给了你三十天,三十天后就会行刑。”
地上的道者不做声,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指间沾染到的鲜血,而后把手指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吸吮。
“而行刑者……是我。”
不知不觉,已经到家了。敖钦把小道士抱到房门前站定。小道士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扶着门框颤巍巍地走进了屋子里:“是天帝的谕旨?”
“是我主动请命。”
“那塔呢?”
“我亲手所筑。”
“塔下镇了什么?”
“魔。”
他面对漆黑的屋子不回头:“你?还是我?”
敖钦站在门槛外,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背影:“是我们。”
屋子里的道士像是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站在桌边,用双手死死撑着桌面:“你说谎。”
屋子外的男人默然了,转过身,一步步退出了道者的小院。
算算日子,眼下该是夏天了,城中的气候却还和煦。池塘里的粉菏依旧还只是个小小的、粉粉嫩嫩的花骨朵,林间不闻知了闹夏,石桥下绿柳款摆,锦鲤戏水,桃花依旧笑春风。也或许当真应了人们日常那句祝祷,托东山神君庇佑。
希夷看来是一去不回了,距离小道士发病已然十余天,半月之期转眼就要到,却仍不见那位闻名天宫的上仙寻到治病的方子。敖钦笑呵呵地跟小道士讲:“亏得你没有跟他走。你看,希夷也不是样样都拔尖的,不要轻易被他那副神叨叨的模样骗了。”
小道士闭着眼回他:“你也不过是难得胜他一回罢了。”
敖钦端正了脸色跟他强调:“再难得,这回也是我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