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谨之重复了便:“县令招待我们晚饭的时候,尊主就心里有事没怎么吃下东西,忙了一晚上,再怎么也得先休整下,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周盟主,你说是吧?”
仇韶眉头一皱,不明白牧谨之为何与周野如此熟稔,他们白教的事,何必给外人来掺合一脚。
仇韶对周野说了什么仿若未闻,心道等解了燃眉之急,总要找个机会问问两人是何关系才好。
离黎明还有约莫一两个时辰,四周林立的野木树冠遮天盖日,什么光都被隔绝在外,牧谨之收拾了些干树枝准备抱进破庙生火,仇韶见层层乱藤枯木挡着前路,身后又不断传来牧谨之与周野商量事的低语声,细细密密的,叫人无端生厌。
仇韶也清楚自己是打打杀杀中的翘楚,比起对谋略一窍不通的自己,周野的确是个更好的讨论对象。
仇韶嗤了声,他才不愿与两人为伍,独自抬手,以气为刃劈开眼前障碍——
他起招极其利落,并且带着一股凶残得浑然天成的劲,顿时漫天残木污泥横飞向两人身上。
仇韶自顾自的舒坦了不少,“怎么,本尊亲自动手开路,你们难不成还有意见?”
牧谨之慢慢看了仇韶一眼,拍掉自己身上的杂草烂泥:“尊主,您这样很叨扰主人的。”
仇韶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十分不解,但又莫名不愿与牧谨之有四目相对的可能,故而定看前方,“荒唐,这里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主人家。”
牧谨之左右看了几下,显得很谨慎,又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真的,这儿的猎户经常会听到诡异的哭声,尊主你想啊,老树属阴,三十万归不了家的阴魂葬在这,可怜他们身死异乡,连个墓碑也没,身体血肉早就融在你我脚下草木中……”
咔擦,仇韶不自觉捏断一截枯木:“…………”
“所以啊,先到的是主,我们是客,是不是该客随主便,别扰人清净呢?”
三人一路踩过残藤断枝朝庙走去,直没怎么出声的周盟主附和道。
“的确,仇兄你如果以后一个人走夜路,特别是这种夜路得小心为上,如果午夜时分听到背后有声音叫你,千万不能回头。”
“怎么,周兄你也遇到过?”牧谨之道。
“人在江湖,多多少少会碰到。”周盟主生了副让人信服的嗓子,“以前幼时与师傅在深山里修行,每月都要去山下小镇买米粮,有次遇着点事回得晚了些,走在夜路上时猛地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本能回头——那晚月光很足,有个五六岁的红衣小童坐在地上,说与父母走丢,央求我带他回去,其实我也奇怪为何忽然身后有人而我不知,但又不可能留下小孩在这,于是我背上他往镇子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