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庄子非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帮我养养猫,行么?”
“猫?”凌思凡问,“不放在你家人那了?”
“放姐姐那也可以的,但我更想交给你养。它很乖的,每天喂一次粮就好,猫砂盆会自动清理。”在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后,猫在庄子非家都是用马桶的,不过放在别人家寄养时,庄子非就会把自动的猫砂盆也一并送过去。
“……”因为切菜的事,凌思凡的内心还柔软着,竟然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似的说道,“那你明天一早把它送来,我八点钟必须出门上班。”凌思凡没有迟到的习惯,即使是CEO,没有特殊的事他也会每天准时地出现。
“好的,我七点四十到。”
“嗯。”
——于是,在庄子非不在的时间里,凌思凡成了临时的主人。
猫还是黑乎乎,有时晚上它在某个房间里闹,凌思凡打开摄像头想看看它,却根本找不到。
它也还是粘人,不过黏凌思凡的程度明显差了一大截,一半时间在蹭,另外一半时间都是自己到处乱逛乱玩儿。庄子非走那天,它依依不舍,一直不停地缠着庄子非,好像明白对方又要走了。而庄子非,借口哄猫,一直拖着不走,拖啊拖的差点没有赶上航班。他把路上时间都压到了不能再压,甚至指望自己可以超常发挥,用比平时更短的时间就赶到机场,好像他在路上的动作可以快一点,就能在凌思凡身边再待一下,即使只是再待两三分钟也好。凌思凡一直催也催不动,最后强把人给推出去了。他自己的性格是预留足够的时间用以应对各种突发问题,绝对不会卡着点走。
对着那猫,凌思凡发现自己多了个毛病,就是,他时常会抱着黑猫与它对话,问:“你猜,你那个兔子爹在干什么?”、“他找到自己要拍的动物了么?”、“他会采用白天还是夜晚工作?”、“他该不会又不能保证睡眠吧?”、“他在那边吃的应该还合口吧?”、“他已经有了他满意的照片吗?”、“这回他会带回什么样的照片?”猫自然听不懂,可正因为它听不懂,凌思凡才会讲,将他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话。对着人时,他不敢讲。
有时,他会试着拍猫,想自己偷偷地提高摄影技术,给庄子非个惊喜,然而拍出来的却总是黑煤球。他拍了好多张,都没有太好的。他也会试着调整光圈或者ISO,效果却总不好,凌思凡感觉自己并没有才能留下好的照片。
“反正有庄子非,”他自暴自弃了,“我不需要会拍。”
凌思凡也会频繁地查看自己的微信,还有庄子非微信朋友圈里边的内容。庄子非大多数时候无法接触网络,不过他偶尔也会进入到村庄。每一次重归“人类社会”后,他都会立刻联系凌思凡,凌思凡会不厌其烦地问,庄子非也不厌其烦地答。而明知道庄子非只要有网就会敲自己的凌思凡,却经常莫名其妙地发信给对方,问他“在么”,大约每天都有几次,然后不报太大希望地期待着对方其实在线。因为担心半夜会错过庄子非发过来的消息,凌思凡睡觉都不太踏实,每隔两三个小时就摸过手机看看微信,他也养成了盯着手机发愣的毛病。而当庄子非发现凌思凡总是半夜回自己消息后,便再也不在中国时间的深夜联系他了。于是,凌思凡只好改看微信朋友圈,用以确定对方此时在干什么。他还经常跑去偷看庄子非的“同事们”的微博,不过瞧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一个像是在与庄子非同行的人。
凌思凡想: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应的人,真的辛苦。
此外,每天下班回家看不见那个人,凌思凡都会觉得不习惯。一开始,他以为过两天就会没感觉了,谁知空落落的感觉与日俱增。
就连他家,好像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在得到了凌思凡家的钥匙后,庄子非时常将凌思凡家擦得锃亮。第一次看见庄子非的成果时,凌思凡惊讶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地面一尘不染,桌子干净整齐,家具、电器、碗筷等等全都闪闪发光,仿佛有什么童话中的人用了魔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