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温少摇头感慨:“老头过得也不容易。”
顾明举却冷笑:“老狐狸若是肯安分就不是老狐狸。他当年入朝的时候,浑身上下连件没有补丁的衣服都没有。能一步步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可是用身家性命换来的。以他的性子,将来如果不穿着黄袍入殓,就算死也不会闭眼。”
温雅臣抱着臂膀说:“你和他压根就是一种人。”
顾明举也不恼,咬着草根撇了撇嘴:“他当年撂下引他为心腹的三王爷,临阵倒戈,反助尚是四皇子的先帝登基,方成就下如今的基业。说起来,我确实不如他。”
谣传说,高相年轻的时候曾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妹。中举后,他指天为誓,飞黄腾达后,必用八抬大轿来取表妹过门。入京后的第二年,他果然喜气洋洋成亲,那大轿中抬的却不是心爱的表妹,而是吏部尚书之女。
表妹是否确有其人,如今早已无人知晓。但是高相为求出人头地的不择手段,由此可见一斑。
温雅臣听完后问顾明举:“你呢?若是眼下有人许诺能救你出去且官复原职既往不咎,只要你能与他家的小姐成亲。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酒盏停在了嘴边,顾明举歪过头,大惑不解地看他,“不愿意我就是傻子。”
温雅臣追问:“真的?”
真是个傻小子。看他那张天真纯良的脸就觉得可笑,顾明举端着酒盏哈哈笑不停。
那边忽然递来一张雪白的纸笺。
“什么?”笑容还呆呆地挂在脸上,顾明举有些发愣。
“有人托我带给你的。”温雅臣侧着身,固执地伸长臂膀把纸笺送到他跟前,“看看吧。”
薄薄一张纸,被小心叠成了四方,淋漓的墨迹就深深藏在里头不露半点痕迹。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温雅臣手中的东西,像是突然失了魂:“谁给你的?”
“你说还有谁?”
端着酒盏的手不听使唤了,小小的酒器好似猛然间重了千斤,压得手臂怎么都抬不起来。顾明举目光灼灼,好似要在那纸笺上看出一个洞来:“是他?”
温雅臣无声地摇了摇头,蹲下身,把纸笺放在了顾明举的手边:“除了他,你觉得还有谁会直到现在还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