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天空树不远处的路边高地上,停着一辆破旧的三轮面摊车。
破旧的屋台车里,一个老头正在喝小酒。
正是本该已经离开的拉面老师傅,同样也是日本曾经的影皇上杉越。
他的确是准备离开的,但他同样感应到了在场那些潜伏的人,担心路明非与绘梨衣两人别出现什么意外。
不是上杉越不信任路明非强大的实力,而是他深知日本这个变态国家有很多恐怖的变态东西,总之很变态。
担心路明非这小子别阴沟里翻船,所以就打算悄悄观察一波看看情况,必要的时候再决定出手。
老人手里拿着一枚破旧的望远镜,那是此前从他小车底层一堆破烂玩意里搜出来的家伙,正好能够看到观景台上的一幕。
“啧啧,这年轻人还真是懂得浪漫啊。”
老人满脸羡慕的说。
然后情不自禁的喝了口小酒,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
“芬桑,你没事吧。”
乌鸦关切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可对于这声带着期待的问询,耳机里却是一片沉寂,唯有风雨的哗哗声在耳机里呼啸。
全场很多人都是内心咯噔一下,这才想到自从樱花礼炮发射后,芬格尔就没有再发出过任何声音,那青年该不会真的掉下去了吧?
“芬桑,芬桑,请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啊!!”
没有得到芬格尔的答复,耳机里乌鸦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暴雨越下越大,站在天空树地下层入口的乌鸦根本看不到高空上飞艇的具体情况,所以他不确定芬格尔是不是还在上面。
又或者……
乌鸦不敢想象,继续一遍遍的重复问询。
“芬桑,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随着他一遍遍呼唤,所有人的内心也是越来越沉。
这么长时间没有得到答复,多半是去了。
想想还真是让人沉痛啊,明明不久前还跟对方承诺过,就算没能抢救对方,至少也要抢救一个对方的裤衩,可现在看来他们注定要食言了。
还真是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当浮一大白。【用大酒杯罚酒喝】
“喂喂喂,我说乌鸦老弟,你能不能闭嘴啊,难道观景台上的一幕不唯美么?那可是我拼了这条狗命才换来的,能不能有最起码的尊重啊!”
就在所有人以为芬格尔去了的时候,一道不耐烦的青年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
像是一个人正在做旖旎的梦,结果同伴在其耳边一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最后对方直接心态炸裂的醒来。
然而在听到对方郁闷的声音后,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露出了微笑。
这吐槽的状态表明芬格尔不仅健在,而且活蹦乱跳的。
乌鸦更是激动了起来,“芬桑你没事?”
“其实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徒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抹不羁灵魂罢了,乌鸦老弟,别忘了来年给我带点好东西,比如高希霸雪茄什么的,要是能再寄点玉藻前的妹子过去就更好了,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货到付款啊。”
芬格尔热情如火的说,末了还不忘强调。
“那必须的啊!到时候绝对给芬桑安排的明明白白!”
乌鸦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芬格尔肯定是没事了,要不然怎么会还会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高空的飞艇之上。
芬格尔趴俯在飞艇的舱身里,“情真意切”的对乌鸦说。
在他二度爆发青铜御座,最终拉开飞艇环形把手的一刻,巨大的冲击惯性让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倒仰起来。
眼瞅着就要从飞艇上栽落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紧紧抓在了飞艇的外缘上,虽然整个人悬在半空,但好在没有完全掉下去,算是捡回了一条狗命。
“终于是赶上了啊……”
芬格尔趴在舱身边缘,看着樱花雨下的女孩满脸幸福的钻进男孩怀里的一幕,青年忍不住咧嘴笑,那一刻其脸庞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啪啪的滑落下来。
好像人生也不全是遗憾啊。
“宝贝你看到了么?我芬格尔哪怕就是混成了一条狗,也能为这份唯美爱情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是多么唯美的一幕啊!你一定一定看到了吧……”
青年热泪盈眶的对着风雨呢喃,又像是在对曾经心爱的女孩开口。
在他二度爆发青铜御座,不顾危险豁然拉开环形把手的一刻,他的脑海里想到的是穿着婚纱的心爱女孩拉起他的手,两人在完成那次猎杀任务后,偷偷离队前往了附近最近的一座教堂,然后拖拽着快要下班的牧师,说什么也要加加班为两人完成证婚。
当初那位牧师急着走,所以对证婚的过程也都是极为潦草敷衍,但芬格尔与女孩却非常开心,按理说那时候以芬格尔火爆的个性真要是牧师这么对待这场婚礼,搞不好他会愤怒的将牧师头朝下插进垃圾桶里。
但他并没有那样做,因为他当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跟心爱女孩完成这场婚约的巨大喜悦中,他紧紧抱起身穿婚纱的女孩,只觉得教堂里所有的圣光都照在了他们身上。
后来因为擅自离队,再加上因为卡塞尔学院的执行专员之间不得恋爱的规定,他们被学院要求各写一份三万字的悔改报告,结果当天他们就收到了卡塞尔学院无数学员的祝福贺卡,有懂事的学员甚至连三万字悔改报告都帮着写好了,不过报告里同样夹着一份份祝福贺卡。
那真的是一段让所有人祝福的爱情啊。
“我看到了,芬桑,我真的看到了。”
乌鸦感动的声音从无线耳机里突兀传来。
“我……”
正陷入美好回忆的芬格尔当场就脸黑了,一腔感动彻底变成了骂骂咧咧,“玩蛋儿去吧你!乌鸦老弟,我没跟你说话,ok?”
“okok。”
乌鸦尴尬的连连说。
他本来真的不想回应的,但芬格尔在耳机里叫他宝贝啊。
他心里有些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跟芬格尔在耳机里沟通,要不是对他说的,还能是对谁呢。
难道芬桑心里一直深深藏着一个心爱的人。
一时间乌鸦开始忍不住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起来,直到一个把他也惊了的想法豁然闪现在脑海里。
卧槽,该不会是我吧。
真相只有一个,乌鸦觉得自己破案了。
毕竟此刻大家都在公共频道里,可能芬格尔情之所至下意识的说出口,直到青年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才会这么骂骂咧咧,实则是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愤?
乌鸦细思极恐,整个人在风雨中凌乱了。
我要怎么拒绝呢……
还是直接从了……
呵,这就是人生么……
……
飞艇上芬格尔依旧脸黑黑的,不过被乌鸦这么刺激了一下,心里悲伤的感觉顿时消减了一大半,不过他要是真的知道乌鸦此时此刻的想法,估计搞不好会羞愤到直接从飞艇上跳下去啊。
青年看向樱花雨下的路明非,心说小师弟啊,为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发挥了。
不仅仅是芬格尔带着这种真诚的祝福,全场所有人也都在凝望樱花雨下的那对恋人。期待着这一场浪漫的约会。
其实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浪漫才算是拉开帷幕。
……
天空树观景台,天望回廊。
看着外面纷飞的樱花落雨,绘梨衣从原先的惊喜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准确来说是被深深感动了。
其实真正的孤单并不是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而是你一个人演绎了全世界。
绘梨衣的世界就是这样,所以才会有那些动漫电影电视剧,有奥特曼有小怪兽,以及各种各样的玩具,因为正是这些东西才组成了她内心的世界。
说到底,这个内心世界仅仅只是一位害怕孤独的女孩在心中的幻想罢了,因为害怕,所以就拼了命的想。
对绘梨衣来说,孤独就像是一头白色的怪物在始终追赶着她,一旦她被这个怪物追上,等待她的就是被吞噬的命运。
她不敢被白色怪物吞噬,因为她总是能听到对方磨牙吮血说的话,喊着要吃掉她,寄生她,到时候她就变成了那头白色怪物,让整个世界都被白色的死亡狂潮肆虐。
所以绘梨衣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被吃掉,害怕变成那头白色怪物。
直到路明非出现在她的身边。
绘梨衣不知道什么是光,但她知道路明非来到她面前的那一刻,男孩照亮了她的全世界,所以她觉得男孩就是光。
这束光照在她的世界里,她觉得很暖很暖。
当一束光照进深渊里,然后又再度离开,它便有了罪。
因为一旦这束光离开,曾经在深渊里从未感受到光的生物,在感受到光带来的美好与温暖后,又再度失去这份温暖,深渊的生物就会变得扭曲而疯狂,从而引发一系列可怕的灾难。
可绘梨衣不用如此,她甚至不用追逐那束带给她温暖的光,因为sakura这束光自始至终都会照在她的身上,从不曾发生偏移。
泪水从女孩绝美的脸庞上滑落下来。
她知道sakura不想让她哭,但她心里真的无法克制住那种感动的情感。
“傻瓜,又忘了我的话么?你哥哥就在下面哦,说不定现在就在用望远镜窥视我们呢,绘梨衣要是再哭的话,就不能跟sakura一起离开日本了哦。”
路明非忍不住拍了拍女孩的脑袋温柔笑道。
实则他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正如绘梨衣内心抑制不住的感动一样,他同样无法抑制。
因为这是多么汹涌的感动啊。
路明非目光深情的看着绘梨衣,看着有光照在女孩那张绝美的脸上。
当你以为整个世界陷入绝望的黑暗,可转眼间就像是天堂之门洞开,圣光降临下来,带着美好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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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爱的女孩就在眼前,似乎从不曾离开,也从不曾被遗忘,你只要穿越时光回到过去找她,她还会在原地等你,因为她永远也没有离开过,她始终相信,心爱的男孩会像个真正的骑士一样守护她,哪怕穿越时光也会回来找她。
她不敢离开,因为要是真的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她的骑士想要找到她就很麻烦了,所以她非常乖,就站在原地一直等。
【樱花,一片一片飞舞落下。】
【摇曳在风中,拥抱我的思绪。】
【想起和你在春天相遇的那个梦啊。】
【到如今,仍旧埋藏在心底。】
【看樱花,飘散在空中。】
……
回廊里想起了《sakura》这首忧伤的歌,可明明是这么唯美的相恋,为什么会响起这么悲伤的曲调。
路明非感慨起来。
或许冥冥之中是在祭奠那个曾经被自己犹豫而葬送的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