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远比樱井小暮还要让它更兴奋的食物。
它来到源稚女面前,伸手一把掐住了对方的喉咙,指甲渐渐发力,顿时有血水从男孩白皙的脖颈上流淌下来,死侍从嘴巴里贪婪伸出蛇一般的分叉红信子,就要舔舐那些流下来的血。
男孩仅仅只是一名山中稚子,面对死侍的侵犯,他浑身颤抖,完全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甚至要不是被掐住喉咙无法出声,男孩有可能被吓到爆哭。
不,准确来说他已经被吓哭了,只是他无法出声,但眼泪却不断从脸庞滑落下来。
“龙王大人!”
樱井小暮神色决然。
哪怕是她今日身死在这里,也要将男孩解救下来。
她强行爆发血统,整个人像是一头敏捷迅猛的猫科动物,瞬间扑向死侍身后,挥斩出手中的长刀。
然而就在刀身要斩中死侍后背的前一刻,对方甚至没有转头,其身后如蟒蛇般的长尾狠狠洞穿了樱井小暮的胸口。
女孩怔住了,呆呆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身体,接着再度被死侍如垃圾般甩向一边,旋即重重砸在一侧的墙柱上。
终于安静了,是时候享受这个美味了。
死侍看向手里的男孩,狞亮的黄金瞳里满是贪婪的嗜血欲望。
噗嗤!
下一刻,一把长刀洞穿了它的心脏。
死侍低头看去,连它自己也懵住了。
这把长刀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握住,死侍的目光顺着这只手掌蔓延而上,直到看清了是被它掐住脖子的男孩。
只是原本还在哭泣的男孩,在这一刻变得不一样了。
男孩眼眸澄澈,像是湖底沉着璀璨的星辰,它一个死侍与其对视都忍不住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可渐渐的,对方那张明净无暇的脸上,其嘴角开始一点点扬起。
就是这样一个细微弧度的改变,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像是有一个恶鬼复生在男孩身上,又或是这个男孩本就是一头恶鬼,所谓清澈明净的外表,仅仅只是迷惑世人的皮囊。
如今这身皮囊蜡一般融化,开始呈现出恶鬼狰狞可怕的尸身。
这一刻纵然是疯狂的死侍也不禁呆了一下,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同类。
就是这刹那的恍惚,男孩脸色发狠的转动手中刀柄,将对方的心脏狠狠绞碎,铁灰色的血水当场暴溅的到处都是。
吼吼吼!
死侍狰狞的咆哮起来。
它开始剧烈反抗,可男孩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孪生兄弟,将死侍抱的很紧很紧,手中长刀疯狂绞杀,死侍的心脏被粉碎后,紧接着是它全身的内脏器官都连带着开始绞杀起来。
就像是有一台绞肉机在死侍体内疯狂切割。
场面极为血腥,血水暴溅到周围墙壁上以及男孩身上,一身凤冠霞帔被血水侵蚀,身上也开始腐烂,但男孩身上迸发出一股强大的自愈力,那些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一刻他从男孩彻底变为了男人。
他沐浴着铁灰色的血水,发出沉雄而兴奋的嘶吼。
其怀里的死侍同样发出嘶吼,但却不再狰狞,而是竭斯底里的恐惧,仿佛这个不久前还在哭泣的男孩才是那个最大的恶鬼。
脸色苍白的樱井小暮也不禁神色震动起来。
刚刚死侍蟒蛇般的尾巴洞穿了她的胸口,不过似乎是因为对方渴血的欲望导致攻击角度有些偏颇,并没有直接命中她的心脏,所以她仅仅只是重伤。
这一刻她甚至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恶鬼般的东西,但女孩却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
但回来的却好像不是龙王,而是比龙王更恐怖的东西,至于那个如山中稚子般的男孩就像个梦幻泡泡一样消失掉了。
等到男人从角落里走出的时候,手里拎着滴血的长刀与死侍的脑袋,那张狰狞的面孔还残留着死亡前的惊恐。
“你太累了,可以休息了。”
男人冷冷瞥了女孩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伤势。
然后从建筑物下走了出去。
看到男人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樱井小暮内心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她一点点靠坐在墙壁上,用手臂微微抱住自己,似乎是在回味那个男人曾经给她留下的温暖。
……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惊雷般的炸响,一头伤痕累累的龙形死侍直接被一发导弹轰射成残渣,血水与内脏碎块在风雨中暴溅的到处都是。
这些污秽之物泼洒开来,凡是被雨露均沾的地方,都会在顷刻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冒着刺激性白烟的孔洞,像是被强硫酸腐蚀过一样。
察觉动静的芬格尔一把将身旁乌鸦扑倒在地。
“卧槽,兄弟你小点火,旁边还有大活人呢。”
芬格尔脸庞黢黑,忍不住扭头对不远处高大的青年说。
“抱歉哈,一时没控制住。”
夜叉有些悻悻的抓抓脑袋。
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的释放了。
对他来说口径即正义,而一切恐惧更是来源于火力不足。
所以夜叉一向都钟爱这种凶猛火力的武器,如今面对这些龙形死侍,他不禁没有惧怕,反而格外兴奋。
“乌鸦老弟,你没事吧?”
芬格尔一脸关切的对身下之人说。
“芬桑,我又欠你一次。”被骑的乌鸦满脸感动。
芬格尔看到对方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连忙站起身来,有些不自然的打哈哈,“哎呀呀,乌鸦老弟,咱哥俩谁跟谁啊,而且你不是还对我许诺过,等你以后飞黄腾达,定然不会忘了为兄么?”
“芬桑放心好了,我乌鸦绝对信守承诺,如果我未来没有混好,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乌鸦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的表情,说完还伸手拍在了青年的肩膀上。
“这样不太好吧。”
芬格尔眼角有些抽搐的看着肩膀上的手。
“芬桑莫不是嫌弃我?”
乌鸦感觉自己像是被鞭抽打了一下。
芬格尔内心抽动,老子何止是嫌弃你,你再摸一下试试。
“喂,老头,这特么是你来卖拉面的地方么?要是不想死的话,赶紧滚远点!”
夜叉不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顿时吸引了芬格尔乌鸦两人的注意。
只见一个身穿拉面师傅白麻服的老头出现在了战场上,对方似乎刚忙活好自己的小摊,浑身一股卤菜味。
“小子,你是在喊老子么?”老人好奇的问了一下。
“诶我这暴脾气,谁特么是老子,你丫的找抽……唔唔唔。”
夜叉一听这话,当场火大。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个拉面老头就是骑着三轮摊车将路明非以及绘梨衣两人带来的那个老头。
其实当时风大雨大,再加上路明非以及绘梨衣这对恋人实在太抢眼,以及男孩释放自身气息的震慑,所以很多人都没看清老人具体长什么样。
夜叉以为这个拉面老头多半是老眼昏花看不到他们这些人在拼杀死侍,并不知道此地凶险,却没想到他好心提醒却换来老人的嘲讽,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夜叉横行霸道惯了,难得做一回好事还被怼,当场就忍不住薅住了对方的衣领,就打算将其直接扔出去。
可他气势凶猛的一起手,好家伙,纹丝不动。
“小子,你想好,真要是对老子动粗,那我可就躺下了啊,不把你裤子讹的抬不起来,就算我输。”
“你……”
一旁的乌鸦看到这一幕,连忙冲上来捂住夜叉的嘴巴,又把对方的手从老人衣领上扒拉下来。
乌鸦观察入微,老人手里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家伙并不是拉面杖,而是一把刀啊,上面还滴着灰黑色的血,很明显是刚捅过死侍的。
能够单枪匹马地出现在这里,甚至还砍过死侍,这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拉面老头呢,这明明就是一个很不简单的拉面老头啊!
乌鸦确认了一下,直到认为自己逻辑严谨的没有一点问题,忍不住对老人开口解释起来。
“老人家,我兄弟一向大大咧咧惯了,不好意思啊,其实刚刚他也是担忧您老人家别出了什么事才口不择言的说些浑话,您老见谅见谅。”
老人笑了笑,“你小子说话有点意思,我老了,也不会跟你们年轻人一般见识的。”
“老当益壮,老当益壮。”乌鸦忍不住对老人竖起大拇指。
又一巴掌拍在想要挣扎的夜叉后脑勺上,用眼色瞄向老人手里的家伙。
夜叉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顿时忍不住眼角抽了抽,这会是看清楚了,下意识的朝远处躲了躲,似乎生怕这个连死侍都敢砍的老头子对他暴起发难。
“哦吼,老牧师,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这时,芬格尔也走了过来。
看到出现的拉面老人,他一脸惊疑的上前嗅了嗅对方,再三确认后有些意外的招呼起来。
是他。
一旁的乌鸦也回想了起来,老人不正是当天那晚在教堂门外出现的那位兼职老牧师么?
当时对方忙活完拉面摊就匆忙赶来教堂为新人证婚,老脸上油污污的,不过现在仔细分辨一下,还是能够确认出来的。
“这东京还真是小啊,没想到这一晚上见了那么多的熟人。”上杉越也不禁挑了挑眉。
他认出了芬格尔,正是之前在新宿区教堂门口遇到的那个泪流满面的青年,当时他还送给了对方一个温暖的卤蛋,哦不对,两个。
“老牧师,你还有卤蛋么?”
芬格尔搓了搓手,话说打到现在还真有些饿了,尤其是闻到老人身上一股卤味飘香,更是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我找找。”
老人从身上各处左掏右掏,甚至在芬格尔脸黑黑的情况下,要朝着身下掏去,可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指头扣了扣脑袋上蒙着的方巾,里面一枚卤蛋滚了出来。
“就这一个了,送你了。”老人将卤蛋扔给芬格尔。
后者有些惊喜的一把接过,直接丢进了嘴里咀嚼起来,“老牧师,不得不说你的卤蛋是真够味啊。”
闻言,上杉越老脸黢黑,“小子,那是卤蛋,不是我的卤蛋。”
旁边乌鸦夜叉想要发笑,但碍于老人此刻的情绪,硬是艰难的克制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老人豁然将手中长刀挥斩了出去,把一头要扑杀而来的死侍直接钉射在了一侧幕墙上。
就像是一道灰色闪电横空而来,当在场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头扑来的龙形死侍已然被制裁。
这这这……
这雷厉风行的出手,直接把乌鸦与夜叉当场吓自闭了。
吧唧一声。
芬格尔更是被骇的张大嘴巴,吃剩下的一半卤蛋从嘴里滚落了出来。
“小子,你卤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