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风掠过，宁国府旁的金叶树林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四周的空间褶皱，来自上古时代的女教主现身，风清日朗，四周有淡淡的古药芬芳，也有一种清冷感。

她轻点脚尖，一如雪后纷至，孤射山的冰雪处子翩跹而动，美到了极致。

灰衣色朦胧，穿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遮掩姿态，但落在她身上却相得益彰，像是班驳的水墨画中走出的绝代人物，更远处是远山青黛，还有一株巨大的柳树。

重瞳女好整以暇地远眺荒国景致，并不急于登临宁府，带走石毅。仿佛是无数岁月后的重临，让她有一种回忆感，徘徊于林荫间。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刻，上界剧变，仙殿之地有仙光迸射，一位大人物出世，踏着金光大道，他带走了铜殿投影，朝三千州驶去……

神柳之北三十万里，都是宁国府的疆域。

黄昏时刻，金乌西坠，晚霞满天、夕阳染红沧溟，宁荣二府簇拥的柳树愈发神圣，枝条青翠欲滴，绽放出千万缕神辉，瑞彩横陈，真的有不朽之姿。

石毅站在黑石亭台上，空洞的眼眶盯着那株柳树，仿佛石化了一样。

他的心思很复杂，少有的浮躁，那位神灵选择了石昊，自己在这场竞争中败北，未来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如何去追赶……

“涅槃再生，破而后立，他的确有资格赢过我。”

石毅低语，脑海中回忆起了虚神界一战中的轮回术，又是一叹，陷入了人生的低谷中。

即使被剜目的那一日都不曾如此。

“你就不想，若还有重瞳，那一战就不会败。”很突兀，绯红的余霞中传来一道天籁般的声音，非常好听，可是仔细去感应，却能品味出一丝倦意与落寞。

“是谁！来这里想干什么？”

石毅反应很快，漆黑的双目有符文闪烁，死死盯着黑暗某处。

他的肌体在发颤，灵魂预警，这是面对强大生灵产生的危机感。可能对方没有恶意，然而这种体量就足以让弱小者警觉。

“一个古史中的遗忘者……至于目的。”

那道声音再起，重瞳女缓缓走出，周身有符文闪烁，精气神凝一，元神之光映照六合，这是强者的体征。

她眸子开阖，浮现出一双重瞳，让石毅脸色剧变，灵视看到了这一幕。

“你败了，但重瞳不败。随我离去，开启重瞳的真正传承……”灰袍女子平静的说道。

在巨大的震惊后，石毅收敛思绪，勉强平静下来，凝视着这个陌生强者。

“你和柳神孰强？”

“那株柳树……”

重瞳女嘴角微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渐渐的，在她的周围，有一片又一片纹络，那是在虚道之上镌刻的奇异符文，此时正在显化，刹那间影响了空间。

随后，在其周围，有恐怖的道纹神烙浮现，密密麻麻，散发出浓郁道韵。…

她没有刻意施法，只是身体内的精气在运转，所铭刻于体内的大道链条在自行显化，造成了天地异象。

石毅心都在颤，灵视死死地看着这些骨纹，这简直是一幅巨大宝藏，在下界不可见。

就算是石皇、魔灵湖主人也不曾有这样的威势。

“我原本很失望，为传承下一代重瞳而出世，但你失去了双目……”

灰袍女子轻自顾自地说道，如葱削的纤指婉转把玩着一枚空间碎片，弥漫出一大片光雨，手段惊世。

她忽而转颜一笑，如同灵麒花绽开，美的不可方物，正色道：“能在逆境重燃灵识，再现重瞳神芒，你有资格受我传承。”

石毅沉默，刹那间想过太多，不过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一位更强的重瞳者，自然有资格作为他的老师。

只是，他心中莫名还是有些不甘……

灰袍女子也不多语，只是静静等待，知道石毅会作出正确的抉择。

“我……”

就在石毅开口，准备跪伏拜师时，嗡的一声，四野开裂，震动了八域天地。

“找到了，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