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放下手中拎着的两只包裹,冲着黄罡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夜,甚是难熬。
几天前,黄罡来这边熬夜排队时,好歹还能裹上一床厚被,但此时,不可能带着被子赶路,只能依靠身上穿着的军大衣来御寒。
好在那股寒流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夜间的气温虽然仍旧在零下十几度,但风却不大,再用那几只大包裹将自己围起来,倒也不觉得太冷。
睡一阵,醒一阵,终于熬到了天亮。
杨宁揉开了惺忪睡眼,转头想问下身旁的黄罡厕所在哪边,可话未出口,人却先被惊到了。
黄罡居然不见了人影。
杨宁下意识生出来的念头便是赶紧给黄罡打个电话或是发条微信,问一声你丫死哪去了?咋就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呢?
可他么……
哪有手机啊!
疑惑了五分钟不到。
就见到黄罡那厮屁颠屁颠地出现在了进口处。
“老三,你醒了,赶紧趁热吃,这香河肉饼啊,一旦冷了,就没那么香了。”
诱人的香气透过了层层黄纸扑鼻而来,杨宁顾不上感动,更顾不上先上个厕所,赶紧地抓起一块肉饼猛往嘴巴里塞。
吃了个差不多,再去到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就着厕所的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回到自己的包裹堆时,看看周边的环境,杨宁很想追问黄罡一句。
老大,咱的脸,疼不?
昨夜里,他们赶到这边的时候,此处聚集了二三十人,此时,此处聚集的人们绝对不会超过四十人。
这就是你黄老大所说的人多的要命,挤得一笔?
黄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及时给出了解释:
“像咱兄弟这般能吃苦受罪的人并不多,那帮子倒爷们,多少都赚到了点钱,这人啊,一旦有了钱,就会变得娇嫩。”
杨宁点了点头。
好吧,权当是看在了香河肉饼的份上。
七点钟,海关开卡。
人还是不算太多。
等到了八点多钟,03/04次列车的独立检票口外的空地上,人才慢慢地多了起来。
但距离想象中的摩肩擦踵尚有好大一段距离。
十点半的火车,要等到十点钟才能开始检票,还要等上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于是,黄罡从旅行包中摸出了一副旅行象棋。
“杀一盘?”
杨宁点了点头。
马走日,象走田,小卒子一拱一杠烟。
简单!
哥们以985院校博士毕业生的智商,便下边学习,边学习边研究,就不信会输给了你这个本科辍学生。
但,棋盘摆好,不过十步,杨宁便发觉自己还是大意了。
己方的一匹大马,似乎,好像,很有可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又走了五步。
一尊红衣大炮又被敌军缴了去,稳坐中军帐的老帅,不得已,正在东躲xc。
一旁,一位看二行的差不多三十来岁样子的干练男子笑呵呵道:
“你俩这水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哦。”
杨宁翻了下眼皮,瞥了那老兄一眼,不服气应道:
“我这是因为好久没下棋了,手生而已……再来!”
杨宁的信心并非来源于盲目自大,上辈子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同寝室的舍友整天吹牛逼说自己的象棋下的多么多么好,杨宁听到了耳朵起茧子,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便在手机中下载了一个象棋软件,只要得了空,就会跟这名叫象棋大师的软件杀上两盘。
一个学期后,他便以彪悍的棋力将舍友的气焰一把浇灭。
手生,确实是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