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专访很快过去,高凌薇正常发挥,展现出了一如既往的风采,但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反而是荣陶陶,在这次访谈中留给了戴流年非常深刻的印象。
最为直观的感受,便是与过去荣陶陶不同了。
尽管在全国大赛、关外联赛上,人们总将“不畏生死”、“战士”这样的词汇按在他的头顶,以展示他对于比赛、战斗的态度。
但此时,戴流年却是切身体会到了荣陶陶的成长。
他没有问出来,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在荣陶陶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具体又在军旅生活中经历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荣陶陶不再是半年前的那个孩子了,他似乎不想要再证明自己了,也不想向这个世界承诺什么了。
所有的锋芒与锐气,都化作了一句句玩笑似的话语。
有愿望、有期许,但绝没有严肃、没有苦大仇深,最关键的是,没有了承诺。
亦如他前两天发的那一条围脖:“听说,希雅世界杯与桂冠更配哦?”
这样一句并不严肃的俏皮话语,后面却是华夏,圈出了整个华夏。
仔细读一读这句话,你当然能够读懂荣陶陶的野心,但你却很难批评他的姿态狂妄。
而荣陶陶这样的说话风格,也延续到了这一次访谈中。
身为参赛学员的目标,身为雪境魂武者的生存处境,身为雪燃军所经历的一切
荣陶陶每每回应,都显得异常轻松,时不时也会开些玩笑。
访谈过半,高凌薇已经不愿意开口说话了,她甚至并不避讳镜头,整个后半段采访,她都在默默的看着荣陶陶的侧脸,面带笑意、眼神专注。
如果这段采访最终会剪辑出来一个小时的话,那么恐怕会有半个小时的“发糖时间”。
你无法想象,像高凌薇这样高姿态魂武者,认真观看荣陶陶的模样有多么美好。
安静、且恬淡。
采访完毕,戴流年满心感慨,站起来与荣陶陶握手道别。
他一直记着荣陶陶在刚刚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三关里雪燃军兄弟们多,我心安。”
戴流年相信,待这档节目播出之后,心安的恐怕不只是荣陶陶,而是所有心系雪境的所有人。
原因,自然是荣陶陶全程的轻松状态。
而让这一切更加有信服力的是,荣陶陶稍稍透露了自己的岗位。
第三面墙-万安关,城墙之上-立岗士兵。
驻守时间,足足4个多月。
也就是说,自从极夜暴风雪到来之后,荣陶陶几乎是第一时间抵达最外侧的第三面墙,而后,他也一直伫立在城墙上,身处漆黑的夜里,沐浴在风雪之中。
荣陶陶亲眼见证、也切身经历了从黑夜降临直至此时的全过程。
而现在,荣陶陶却安然无恙的来到希雅国·希典市,准备登上世界杯的舞台。
所以,这不是一个局外人在说空话大话,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北方雪境最前线的环境与战势。
这就是一个驻守在最前线的士兵、一名时刻抵御墙外魂兽侵扰的雪燃军将士,给整个华夏的一次答复。
什么叫说服力!
什么叫含金量!
当戴流年带着团队告别,走出酒店后,沐浴在炎炎夏日之下的时候,他不由得仰起头,一声长叹。
突然之间,戴流年觉得这一次访谈,让《魂武之巅》这一栏目超出了本身存在的意义。
一个国家各项事业发展、百花齐放,都有一个前提:主权。
主权有好几种,其中一条,便是自身的独立与领土完整。
当一幢大楼的地基被抽走,无论它再怎么高耸华丽,顷刻间也会化为废墟。
荣陶陶和高凌薇从那漆黑严寒的北方雪境中所带来的信息,所带来的信仰,让这一届魂武世界杯都黯然失色。
对于戴流年而言,尽管魂武世界杯尚未开始,但是荣陶陶已经赢了。
“戴哥。”酒店大门口,手里拎着摄像机的工作小哥走到戴流年身旁,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递了一支过去,感慨道,“这趟我算是来对了,有点开拓眼界、震撼心灵的意思。他年纪不大,说话很有味道啊?”
“成长是靠阅历的,又不是靠年纪,虚度光阴八十载,头发白了就成智者了?”戴流年笑着反驳道。
他跟着团队众人走到了酒店门口吸烟区,继续道:“看得出来,这半年他经历了不少硬仗,走了不少心。”
“嗯咱们这次专访起个什么标题?”
一旁,同事开口道:“‘安心’怎么样?这俩字一直在我脑海里转,挺符合这次访谈的。”
戴流年向一旁吐了一口烟雾,提议道:“桂冠嗯,月桂花环如何?”
“啊?他还没赢呢!咱们节目一定是加班加点的赶工出来,播出的时候他可能刚打完一场比赛。
后面的对手那么多,会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
戴流年笑了笑,同事们并不知晓,在他的心目中,此时的荣陶陶已经成功了。
戴流年想了想,选择坚持己见:“因为荣陶陶之前发的那条围脖,我还特意去查阅了一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