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皱眉,“良禽择木而栖,君臣不能相和,分手便是。”
谁家公司会因为员工理念不同就弄死员工?
阎亨只是打个工而已。
汲渊合上信道:“若是别人还有可能,苟晞,他很霸道,不会容许阎亨活着的。”
赵含章在史书上只听说过苟晞清正廉洁的美名,以及他后来堕落的惋惜,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苟晞霸道的。
汲渊见她好奇就笑道:“我跟着老郎主曾见过他几次,这话也不是我说的,而是老郎主的断言。”
他道:“苟晞清正廉洁时,他心中有要求,他不仅要求自己,也以同样的要求规视别人,甚至因为是别人,所以他总有疑虑,要求便更加严苛。”
“这和郎主的清廉不一样,”赵长舆是小气,他自己节俭度日,但很会经营,他宁愿把经营得到的钱都藏起来,也不拿来享受,自然,也不会给别人享受。
所以他是对自己小气,对别人也小气,但他不会要求别人对自己也小气。
所以赵长舆的清廉只限于自身,然后以身作则的要求同僚们和他一样,清廉点儿,别太搜刮民脂民膏。
苟晞则不是,他公正无私,廉洁奉公,他这样要求了自己,便也这样规视别人,甚至更加严苛的要求别人,以要求他人能像他一样。
“我们不能说他是错的,但这世上的事啊说不清,他的要求就如同一根绳,他在一个劲儿的把绳往自己这边扯时,另一头的人反倒被激起了反骨,要往另一头去,然后绳子紧绷,双方一用力,绳子就绷断了。”
汲渊道:“而且苟晞此人不仅对同僚严苛,对百姓和士兵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许违抗。”
“但这世上愚民多,聪慧的人少,百姓也散漫惯了,给他们定下的要求就应该放一条绳子那么长,他们才能在那个范围活动开,苟晞却只肯给他们一指长的绳子,要求他们在这么短的范围内做事,百姓怎会不违反呢?”
而一旦违反就要受罚,所以兖州民间才有苟晞过于严苛的传言,不过是谁都不敢当他的面说罢了。
“不过苟晞此人的确能力出众,有他在,兖州便是铜墙铁壁,匈奴难以进犯,流民军也难在兖州作乱,百姓勉强可以安居乐业。”
所以百姓们虽觉得苟晞严苛,却也很尊敬他,他若果然如信中所言,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那些尊敬还会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