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黑膝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的保镖,用眼神再次询问了一遍。
“就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人。”保镖也用眼神回答。
“没带武器?”
“没带武器。”
黑帮老大这才挤出了一个笑:“您说笑了。我说过了,大家都是在尘埃里的蝼蚁,是应该站在一起的。”
“可是,您的活法却和我们想的不一样。约翰先生,您就从没有想要换一个活法吗?”没等到对方回答,安卓拉却又叹了口气,自嘲地一笑:“罢了,其实谭先生在一个多月前就教过我们,寄生在无产者中的会党群体,其实比食利者还要反动,但我总是还有幻想。毕竟您手里有枪有人,而且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么,约翰老爹,不,黑膝先生,请和我走一趟吧。”
黑帮头目被年轻工人领袖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就缩着脑袋回答道:“去,去哪里?”
“去我们ABC俱乐部的会馆吧。难民营那边的几位头面人物,格鲁先生、卡巴巴夫人,银手先生,凡是没有失去理智,还愿意了解真相的难民代表,都已经到了。还有《寰宇导报》、《先锋报》、《泰拉时报》、GNN新闻的记者们。”安卓拉道。
约翰·黑膝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即露出了你特么是在逗我的表情。他觉得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年轻人,平时明明看着就是挺聪明的样子,怎么现在就是这么不聪明的了呢?
孤夜城最大的黑帮头目表示自己不想和不聪明的人打交道,便对着自己的保镖使了一个眼神:
“乃伊做特!”
站在房间门口的高地人保镖顿时摸出了匕首,露出了嗜血的残忍表情。像他这种五大三粗,心灵和长相度都一样丑陋扭曲的杀人犯来说,最喜欢的就是抹人的脖子了。尤其是这种俊美阳光的小白脸。
他最喜欢看到靠着脸就能迷得一群小姑娘五迷三道的帅小伙,在剧痛和濒死的绝望中露出了扭曲的表情了。
可这时候,安卓拉却又带着笑意大:“对了,忘了告诉您,在此次过来之前,我便已经在自己的肚子里,埋了两管离子盐了。”
约翰·黑膝还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的高地人保镖便已经露出了仿佛见鬼一样的表情,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匕首也当啷一下直接落了地。残忍扭曲的表情已经化作了明显的惊惶。
“它们的控制器是一种来自联盟的新型脑内芯片,现在已经埋到我自己的脑袋里。我稍微动一点指令,会爆炸;我的脉搏和心跳停止,会爆炸;我的脑活动停止,也会爆炸。另外,我也不确定在我昏迷或睡着的时候,会不会爆炸。”安卓拉伸手抓住了约翰·黑膝的手腕:“约翰老爹,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总得有一个收场的。就和我一起过去,和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约翰·黑膝就算是再没有文化,也明白“爆炸”是怎么样,他现在甚至连挣扎都不敢了,只是道:“安,安卓拉,我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和你的父亲,你的爷爷都是朋友。我,我上周还请你吃过饭。”
“没关系,一会我也请您吃饭,还可以吃火锅。”安卓拉拖着仿佛连路都不会走的黑帮老大,已经径直走出了金碧辉煌的俱乐部,一大群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黑帮骨干,都只能战战兢兢地散开,像极了摩西分开了红海。
……不,其实更像是谭先生给我讲过那个故事,那位关将军单刀赴会吧。
这时候,一辆停在路边的极不起眼的小车,已经直接打开了门。约翰·黑膝的脑袋似乎终于开窍了,忍不住大声道:“还有谭先生,还有那位谭先生,您说的一定是谭继泽先生吧?现在兵荒马乱的,城里到处都是动乱,对两个外乡人太不友好了。安卓拉,你也不希望他出现什么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