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豪言壮语若出自寻常人之口,必然引来嘲笑与轻视,然而自李岸然口中说出,纵览整个修炼界,敢于正面抗衡之人寥寥无几!
倘若此刻墨林在场,恐怕心中定然涌起一股油然的自豪。毕竟他也曾是那个紧握兵刃追逐李岸然三街之遥的独特修士,只可惜就连他自己也早已忘记了那段英勇过往。
片刻之后,张乾选择了沉默,斟酌良久后最终妥协退让。尽管己方人多势众,但他并不确信能在李氏这对父子手中安然脱身。加之峨眉宗弟子似乎与李岸然之间已有所交往,这样的变数在场不宜轻举妄动。
然而,这些其实并非主要原因,真正让张乾决定避战的理由在于他素来自保为主,此类冒进之举并不合他一贯的作风。本就是李岸然与张太白之间的私人恩怨,他尽量避免牵涉其中。
这也是他十三年前能够在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关键原因……
剑宗弟子无不感到颜面受损,然而鉴于张乾的修为与身份,他们均不敢表露出半分异议,只得恭顺地跟随其离开坊市。
李岸然脸色阴郁,再次训斥李擎苍道:“你可知道渡厄南疆秘药有多么难得?每一颗的炼制都要耗尽多少灵石、精血?张家那位老祖张太白尚未自衍羲仙山显踪迹,你却擅自暴露了咱们的底细!”
“是我的过错,我一人承担,师叔只管责罚便是!不必再多言!”李擎苍扛起手中的破空战魔刀,声音沉闷,显然不愿多做辩解。
“你承当?还未开战,我们就已暴露底蕴,已然失去先机,你明白吗?刀宗历经十三载寒暑的卧薪尝胆布局,若因此功亏一篑,你能担当得起那份罪责吗?”
李岸然怒吼一声,李擎苍瞬间哑口无言。蓝晏池等人目睹此事尘埃落定,纷纷上前向李岸然行礼致意。刀宗与剑宗间的纠葛由来已久,众人自然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
“蓝师侄,让你见笑了。”李岸然收敛怒火,恢复了平日里那股恩威并济的气息。
“前辈太过谦虚,这一路上全赖前辈庇护才得以安然无恙。”蓝晏池行峨眉派特有的礼仪以示敬意,紧随其后的婧司、婧慈二人也连忙施礼。婧慈狡黠灵动,婧司则含羞低头,仪态端庄。
“二位姑娘一路辛苦,如今抵达青阳城,让我们休整一日后再踏入陵阳秘境。”话音刚落,他又扭头瞪了李擎苍一眼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跟着,再敢胡闹,家规伺候!”
李擎苍哼了一声,未作任何反驳,只是专注地擦拭着手中的破空战魔刀,仿佛对待情人般小心翼翼。
此刻无人搭话,李岸然一行正欲启程,忽听得斜巷深处传出一阵干涩的掌声。
李岸然眉梢一扬,发现巷口悄然现出十道身影。其中九名老者身形干瘦,犹如步入暮年的道士,各自背负一把看似脆弱不堪的桃木飞剑。为首的是一名身披白狐裘氅的男子,赫然是魏王府的世子赵胤!
“诸位前辈,在下是谁,有何贵干?”李岸然虽未曾见过赵胤,但却对他身后那些老道士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不曾想这一注视,竟令他骇然之下冒出一身冷汗!
“九位……前辈,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此言一出,李擎苍顿时瞠目结舌,蓝晏池及峨眉派弟子也都愣住。试问能让李岸然这般江湖巨擘恭敬地称为前辈的人物,究竟该是如何通天彻地的存在?
此刻众人尚且不明就里,只知道这九名老道士的确已是风烛残年,瘦骨嶙峋的模样几乎与鬼魅魍魉无异。
面对李岸然,赵胤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行礼答道:“在下乃北戎州州主赵星阑之子赵胤,李前辈威势非凡,适才一幕让晚辈心中激动不已。”
“一切都已被你看在眼里?”听闻此言,李岸然眉头紧锁,心头难免有些不满。毕竟被人暗中窥探,那种感觉自己如同螳螂捕蝉,却被黄雀在后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悦……
邺王毫无保留地点点头:“自当如此,咱们直言不讳,想来前辈莅临陵阳城,恐怕并非只是为了见证我等遭受诸多宗门的围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