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此言,赵辰阑脸色愈发冰冷:"敢在我面前直呼赵星阑之名者,阁下堪称首例。单凭这一点,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取你性命,你可明白其后果?"
"当然清楚,只不过你断不会对我下手,毕竟此次我是为了助王上渡过难关而来。" 墨林的笑容更加深邃。
"助我?如今北戎州已摇摇欲坠,濒临灭亡,你又有何物能够助我?再者,身为使者入我宫殿,你既不下跪,又不用敬词称呼孤王,莫非这是赵星阑宠溺之下养成的无礼恶习么?北戎州有了你这样不懂礼法廉耻之人,岂能不亡国!"
赵辰阑怒拍龙椅扶手,吓得周围一众侍卫瑟瑟发抖。
然而墨林却毫无所动:"谁说我此行是为赵星阑而来?他已经仙逝,我不为亡魂效力。你与他之间的纠葛我不管,如今逝者已矣,你也应着眼于未来,为你的封地思虑,毕竟满盘皆输之下,独善其身只是一纸空谈,故步自封只会重蹈北戎州的覆辙!"
"荒谬!南戎州早已与北戎州无关!" 赵辰阑显然已被彻底激怒。
"血缘亲情在权力面前微不足道,但在诸侯争霸之际却又牵连甚广。倘若北戎州全境沦陷,被各国瓜分,就算南戎州声称与其无关,你以为西梁等强敌会放过与你这般的亲戚近邻吗?"
墨林的话语字字珠玑,赵辰阑默默倾听,无言以对。
见他沉默不语,墨林接着说道:"昔日,林昇与穆蓝微曾以手足相待,最终不还是因争夺权位刀剑相向,发动了那场震动乾坤的‘菩萨蛮’之战?掌权者一旦得势便忘却情感,而欲置对手于死地,必会斩草除根!若北戎州果真被诸侯逐一攻灭,你身为赵星阑唯一的胞弟,你的领土难道不会成为诸侯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听完这段话,赵辰阑终于长叹一口气,脸上愁云密布,仿佛能拧出水来。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他真的已经……仙逝了吗?"
墨林听到此处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亲眼见证,至今其遗体仍停放于陵阳山宫内,无人料理。"
赵辰阑顿时老了许多,双手按住座椅,仰望大殿穹顶:"未曾料到你竟了解这般秘辛,看来阁下并非寻常谋士,而是那位周旋各国,翻云覆雨的修真高人墨林!"
"原来南戎国公大人识得在下,实在荣幸之至。" 墨林随性地笑了笑。
"我与赵星阑之间的恩怨暂且不论,你所说确有其理,但我绝不可能派兵援助北戎州。淌这趟浑水,只会使我封国内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会致函各国阐明立场,即便有胆敢侵犯者,也要掂量一下我铁甲雄师的锐利锋芒!"
"是吗?恐怕事情未必如你想象那般简单。" ...
在赵辰阑坚韧的立场面前,墨林同样提聚起了自身的仙元气息,朗声道:“你若不愿派遣修士自守,届时只能沦为天下诸侯争食的鱼肉。修符传意之举,乃是最无力的示弱表现,那十九个修炼宗囯何时曾倚仗一封飞剑传书便能维系和平?何况你府前的卫士,大多年迈仍坚执值守,兵刃虽光泽如新并无磨损,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匮乏应有的杀伐决断之气,这意味着什么呢?”
墨林略微停顿,指向宫殿之外:“这意味着南戎州已数十年沉浸于平安喜乐之中,兵士修士远离战场,早非当年之勇。你看似是以文修身治国,实则正将南戎州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兵修新生力量补给匮乏,疲态尽显,此等景象,与一位以武立国的大公所为,大相径庭!”
赵辰阑闻此言语,面色变幻莫测,反问:“此话怎讲?”
墨林回应:“道理很简单,你手握王权,其手上烙印的是多年的征战痕迹,你与赵星阑同龄且为同胞兄弟,他因修炼秘法误入歧途不幸陨落,而你却安稳坐镇王座,身形尚且康健,显然你是那位曾经驰骋沙场、无所畏惧的武道强者。只因过去的那次分裂动荡,使你心境巨变,从此收起兵戈,变为瞻前顾后的避世王者!”
此言一出,身边的侍卫长老立刻厉声喝斥:“孽障无知,岂敢如此放肆!”
赵辰阑摆了摆手,随后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墨林。
“仅一次相见便洞察诸多端倪,你确实非寻常人所能及。近来你助南靖筹谋四境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倘若没有你,陵阳之战,穆念花恐怕早已一败涂地。你确实是一位可以信赖并倚重的谋略家。不过既然现在已得知赵胤陨落战场的消息,那你如今这般奔走辛劳,又是为了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