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想与燕青分享,但环顾左右只有李应,遂悠悠说道:“那必是宋江的军队,劫营都不知谨慎些,要是被金人斥候发现,岂不露了行藏?
“他们距离要远,或许忘了熄灭火把,不过火光比较微弱,希望金军没有察觉”
“察觉也无妨。”
听到李应说得严肃,卢俊义便出言宽慰道:“最好把营中主力吸引走,咱们就能趁虚而入,我说不定能生擒挞懒。”
“希望如此啊。”
“嗯,宋江行事不密,传令各部务必小心,千万别弄出动静来。”
“是!”
行不多时,前到金军寨栅,见营门不开。
未知宋江是否赶到,卢俊义不敢擅自独进,便藏在营外静等更点。
等了许久,李应突然提醒道:“哥哥你听,营中更鼓响,子时到了。”
“听到了。”
卢俊义颔首对曰:“立刻传令各部,准备随我杀进去。”
“好”
“不可!”
“怎么又是你?”
燕青突然窜到军前,立刻遭到卢俊义的呵斥:“休要胡言,再敢乱我军心,别怪卢某不不留情面,速速退下!”
“等一等,小弟对声音素来敏锐,营中更点初听分明,向后更鼓便打得乱了,其中必然有诈,何不等宋江先”
“约定时间已到,谁先谁后有甚打紧?眼下已经子夜,金军必然困倦,睡里打更,有甚分晓,因此不明,尔哪懂军略?休要挡我破敌建功!”
卢俊义不听劝谏,一把拉开碍眼的燕青,随机催军破营劫寨。
永宁一军,大刀阔斧,杀将进去。
卢俊义一马当先,进了寨门烈烈直往中军,一路不见一个军将,却见树上缚着数只羊,羊蹄拴着鼓槌打鼓,因此更点不明。
我这么倒霉?被燕青说中了?
李应见状先慌了,急忙提醒:“哥哥,中计了!”
“快走,原路撤回!”
卢俊义这时很果断,当即回身转马便走,身后中军倏然放起火来,周边同时传来呼喊杀声,四下里伏兵乱起,齐杀将拢来。
中军后方一队金兵,捧着挞懒纵马而出。
他挽弓射杀几名汉兵,便大声叫嚣:“区区草寇,也敢来劫营?杀光他们!”
“跟着我走!”
卢俊义脑中一片空白,但身体本能让他擎枪乱杀。
此刻他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凭借强悍武力撞透重围,麾下将惊慌失措,纷纷跟其身后逃命。
挞懒收到斥候汇报,诧异望着营寨西向,蹙眉喃喃说道:“这厮竟能冲出去?不过冲出去有什么用?他们大部分是步卒,传令各营骑兵全面出击,给我追到汉人死为止!”
“是!”
卢俊义贪功冒进,而对对手准备充分,安得不败?
燕青在如此危及之际,追上卢俊义再次献计,“将军,我们的船还在,快随我渡到南岸去.”
“只有几十条船,而金军到处都是骑兵,仓促能运过去多少?这样,我带着骑兵往东,吸引走金兵注意力,你去协助步卒渡河!”
“往东?将军要去找宋江?今夜顺安军没出现,似乎只有我们来劫营,此人已经不可信!”
“我有分寸。”
卢俊义今夜吃了大亏,心里自然对宋江起疑,他此时带兵往东去,就是要去当面质问。
为了掩护步卒撤走,卢俊义先回军杀了一场,之后才一路往东狂奔,但他跑出二十里外,没看到任何营寨与火光。
宋江人呢?顺安军呢?
被金人追了一夜,陆续有骑兵坠马离队,卢俊义起初身边有千骑,到最后脱离追击,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次日清晨,卢俊义在下游两河交汇处,看到有人在转移辎重过河,近前才发现是熟人花荣。
“花知寨!”
“卢员外?你为何在此?”
“为何?”
卢俊义心下一凉,心说花荣都不知道,难道宋江故意让我去送?
想到这里,脸瞬间黑了下来,沉声质问:“宋承宣现在何处?昨夜为何没依约去劫营?”
“昨夜劫营之前,突然发现有斥候丢失,担心被金人捉去暴露行藏,遂在行军途中返程,并派戴院长去通知,兄长莫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