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才能不为牛羊,才合骟匠之名。
四十余里地,紧跑慢跑,近午时才到松河府城。
孟渊先去抓了药,顺便问了问信王府所在,这才提着药包找了去。
花了半个时辰,来到王府大门前。如今距离年节还有大半个月,王府已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去后门找。”待孟渊说明来意,奉上一钱银子,门子给了指点。
孟渊谢过,去往后门,便见有个丫头守门。
“姐姐,我是城南牧庄的,来找寻梅姐姐。”孟渊送两钱银子,又取出寻梅送的冻疮膏的瓷瓶。
“年节里寻梅姐姐忙,你先等着吧。”那丫鬟见孟渊虽狼狈,却难掩俊俏,就收了钱和瓷瓶,开心的往里通报,好一会儿才回来,道:“报上去了,先等着吧,要是人不来,可不能怪我。”
孟渊谢过,便立在墙边等着,心里同时在琢磨。
这一行有两个难处。
其一乃是寻梅忙碌,不得一见,是故孟渊特地带上那装冻疮膏的瓷瓶,盼寻梅见了旧物,念一分旧情。
其二乃是此事本质上就是告状。而若是据实而言,寻梅大概会觉得自己是因为李庄头阻拦学武,这才暗地里搜查李庄头的过错,是因怀恨在心而告状。
这般一来,即便处理了李庄头,也会让寻梅觉得自己心思深沉,不免低看一眼,落了下乘。
此番学武的事最终还是落在寻梅身上,是故孟渊得揭发李庄头的恶行,还不能让寻梅生出恶感。
这就很考验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整天费心费力的,早知道就去当面首了!”孟渊心中哀叹。
过了半个时辰,淋了满身雪时,终于闻到淡淡梅花香气。
寻梅身披浅色斗篷,站在门前。她方才见有人持瓷瓶求见,便知道是谁来了。
眼下年节将至,正是送礼往来的时候,寻梅见惯了世故,一问传话丫鬟,知晓了那少年提着草纸包而来,便生出几分不喜。
上次赠冻疮膏时,寻梅就暗示过那少年,只要踏实勤恳,来日一定提点,没想一个月还没到,就来送礼跑关系了。
如今看来,却是个只会钻营的,白生了一副好皮囊。还玩什么立雪的把戏,可见是真没看过几本书,实在无趣。
“孟渊?”寻梅手拢袖中,语声淡淡。
寻梅一出声,便见那少年缓过神来,手面通红,眼神分外澄澈,面上露出开心笑容,激动道:“梅姐姐!”
“你怎么来了?”寻梅依旧冷淡。
却见那少年提起手上的草纸包,似未觉出寻梅的冷淡,反兴冲冲的道:“姜老伯夜咳,我告假出来买药。本想去清水镇上的,可我没去过,一下雪又迷了路,干脆顺着大路来府城了。”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了?”寻梅见少年是为亲人求药,而非是送礼后,心中已宽慰许多。
只见那少年眼神不躲不避,单纯又认真的道:“今天雪大,我见城墙下还有不少流民,就想着要不是王妃收留,我还跟他们一样呢。我寻思既然到了府城,要是不来给王妃磕个头,那也不太不知恩图报了,姜老伯也得怪我不懂事。”
少年手面冻的通红,呼气搓手,面上还笑的单纯。衣衫脏污,而人却没半分自怨,可见心思纯粹,对王妃的感恩之情也分外真诚,寻梅不由心软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