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就这么断案是吧?”
“仅因一己私情,无凭无证,就要用空口白话,给邪道中人洗白?!”
“本座看你这布衣巡天……”
“根本名不副实!”
愤怒的呵斥声,传遍了整个州城。
他浑身佛光似不受控制的涌动,一掌拍下,案牍竟化作粉尘消散,站起身来,恐怖气息如海啸般压来。
“本座乃白骨罗汉,纵然你手持巡天御令,也绝不会看伱就此一手遮天,颠倒黑白,庇护邪魔!”
白骨罗汉浑身正气凌然,对江贺怒目而视。
他身旁的三位佛门罗汉,同样拍案起身,佛光大现,似怒不可遏。
在他们的预想中。
江贺如此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失了道义。
他们作为佛宗罗汉,看不过眼,在愤怒的情况下,以气势相压,是理所应当的。
只要不真正出手,其他各宗修士多半不会插手。
然而,佛光气势刚刚扑过来,还没触及江贺。
便如海浪撞在了山壁之上,戛然而止。
却见陈州牧一拍惊堂木,厉声道。
“衙堂重地,安敢撒野?!”
道门清尘真君亦缓缓站起,气机暴涨。
“几位罗汉莫要急躁,顾兄的话还没说完呢。”
“嘿,你们也太没耐心了吧?”
“顾巡天会颠倒黑白?滑天下之大稽!”
“……”
白骨罗汉等人似乎是捅了马蜂窝。
大堂之内,一道道气势骤然升起,从四面八方压来。
纵然他们是四位六阶罗汉,面对几百位中高阶修士,气势瞬间便被压过。
没能以势压人,反倒被人借势所压。
只是,比起气势压迫。
这些修士毫不犹豫起身的行为,更令几位罗汉心惊。
要知道……
他们才是占理的一方啊!
这些所谓正道修士,竟然既不站理,又不站强。
只站在那巡天布衣身边,无论他说什么,都给予无条件的信任。
这家伙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正当白骨罗汉等人又惊又怒,骑虎难下之时。
江贺站了起来,微微行礼。
“多谢诸位信任,案件要紧,我们还是重归正题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大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融。
一位位修士露出和睦之色,重新坐下,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白骨罗汉心里无比憋屈。
以往都是他佛门以势压人,何曾遇到过这般情形?
只是,看着一张张似笑非笑的面孔,他又无法多说,只得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他心里恨恨。
“让你占据一时之势,又能如何?”
“我佛门才是天下第一大宗,既然你要颠倒黑白,舍却道义立场,待灵山罗汉菩萨出手,看谁还救得了你!”
江贺感受到白骨罗汉眼神中的恨意,不以为意。
诚然,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步入佛门节奏、慢慢破案,而是打算借势碾压过去……
但他要借的势,可不是眼下这般小势。
而是堂皇大势——
“几位罗汉所言,确实合理。”
“断案不能仅凭一人之言,尤其是这种牵涉极广的大案,更要谨慎而为,不能妄下定论。”
“哪怕看似是真凭实证,未必不会出现差错。”
“只有真正的证据,才能令人信服。”
听到江贺的话,白骨罗汉表情冷漠。
“哦?顾巡天的意思是,本宗的证据,不是真凭实证,不够令人信服?”
“自然。”
江贺微微点头。
“我虽信任佛门,不会在这方面撒谎。”
“可是,证据总会有来源,若是来源不对,自然也会出现差错。”
“那顾巡天认为,什么证据才会令人信服?”
白骨罗汉眼神讥讽。
他倒要看看,这顾巡天要怎样颠倒黑白。
下一秒,他的面部肌肉猛然一僵,手指陷入了座椅扶手当中。
“自然是【明镜高悬】。”
江贺微笑开口。
“昔日太祖立朝之时,所打造出的这面明镜,可照破谎言虚妄,可照人肝胆心魄……”
“纵然有人能撒下弥天大谎,亦不可能瞒过此面宝镜。”
“只需将它请出,以明镜之光照耀顾氏、林氏等各家之人,加以审讯。”
“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届时无论是借此洗清嫌疑,亦或者顺藤摸瓜,挖出更多邪道之人……”
“想必都不会再有人质疑。”
陈州牧眼前一亮。
他总算明白,为何顾兄会说此案不难,翻掌可破。
这些世家之人,修为最高也才五阶,在高悬明镜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隐瞒!
清尘真君等围观修士,亦是出声附和,心中欣然。
这便是他们信任顾巡天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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