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窒息,又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
拳头砸在肉上发出的闷响,竭力憋住的哀嚎,透过闭合得并不细心的门缝,再透过夹在耳侧的两个枕头,精准的侵入女孩的听觉系统。
女孩将枕头捂得更严实了些,姿势从左侧躺换到右侧躺,翻来覆去几遍后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昏暗的卧室一角,地上铺着草席,草席上则是铺设着薄毯之类的寝具,像是一张临时增加的并不算床位的床位,但这也算是暂属她的一个小角落。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人总以为小孩还小,什么都不懂,但是那些肆意生长的智慧却不会按着画好的轨迹攀援。
像是醍醐灌顶,又或是‘开窍’。
‘长大’是一瞬间的事。
爸爸又喝酒了。
爸爸又在打妈妈。
施暴者与受害者分割的很彻底,一边是在外头受了气急需发泄的父亲,一边是无力还手只能默默承受的母亲。
妈妈很温柔,不像是小农户出身,知道很多事,也会与她讲许多有趣的故事。
有一次,九岁的女孩摸着妈妈身上的青紫痕迹与血痂问,“妈妈为什么不跑呢?”
妈妈只是沉默着将自己的女孩拥入怀中,避而不答。
滚烫的泪落在女孩的发顶。
烫的很,几乎要将心都煎熟。
善解人意的女孩不再问了,只是脑中出现了些教会学校中不允许出现的念头,宛如燎原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女孩在想,‘要是爸爸不在了就好了。’
‘不在了就好了。’
‘不在了就好了。’
......
随着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外头的声响停了,这很不寻常。这种钝刀割肉的动静往日里往往要持续半小时左右才肯停歇。
女孩赤着脚走向门缝,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屏住呼吸。
在如雷的心跳声中,
她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