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敖鑫缓缓站直身躯,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烈焰,然而烈焰深处却又夹杂着迷茫与无助。他深知,此刻起,自己便是金龙一脉唯一希望。如今,金龙一脉仅余他一人,且已被龙族除名,改称为黄龙。敖战望着敖鑫,心中满是复杂之情,欲伸手拉住他,却不知为何,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海妖们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敖鑫,哦不,如今该称其为黄龙。在修仙者世界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乃是至理名言,他们深知此理。如今,他们逼死了敖金,又与龙族联手将金龙一脉屠戮殆尽,甚至将其完全除名。如此深仇大恨,无论放在谁身上,都难以轻易消解。思及此处,先前与敖金激烈交战的蟹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巨钳猛地一挥,迅猛地杀向黄龙。敖战反应极为迅速,瞬间出手,一道雄浑虚爪如闪电般击出,将蟹妖硬生生打退。
蟹妖怒目圆睁,喝道:“敖战,你究竟是何意?”
敖战亦是怒不可遏,大声回应道:“我已然答应留下黄龙王,保其血脉一命,你难道不明白吗?”
蟹妖冷笑道:“哼,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如今他身上满是业火,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帮他解脱,也省得日后麻烦。”
众海妖与水龙纷纷望去,只见黄龙身上的业火已然实质化,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他吞噬。然而,黄龙却紧咬双唇,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或许,在他心中,那无尽的悲痛远比这业火带来的痛苦更为剧烈。
所有水龙心中皆是一震,敖战更是满脸愧疚之色。他深知,这场悲剧的发生龙族难辞其咎,如今只有留敖鑫一命,方能让自己与族内不至于太过愧疚。“那也轮不到你们海妖出手,这是我龙族内政。”敖战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鲨妖闻言,身上光芒一闪,化为先天道体,缓缓走出。“你龙族内政?你可别忘了,他已经被你们逐出龙族了,他现在只是一条不能命名的黄龙。”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安静得可怕,所有水龙都将目光投向敖战,等待着他的回应。
敖战面色凝重,沉声道:“那也不行,我们龙族答应过了,金龙……黄龙王,你若执意如此,难道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敖战此言一出,在场水龙们纷纷化为本体,强大的龙威弥漫开来。海妖们也不甘示弱,迅速摆出一副开战的架势。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忽然天地昏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潮水般在海中蔓延开来。海水瞬间分离,那惨烈的战场顿时显露出来。
高修为的海妖们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压,全部下跪,齐声高呼:“恭迎妖师大人!”
其余虾兵蟹将们也反应过来,纷纷下跪,高呼:“恭迎妖师大人!”
鲲鹏缓缓现身,他看着尸横遍野的海底战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敖金的尸身上。只见他将手微微一抬,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向敖金。瞬间,敖金的尸体碎成渣渣,只剩一条龙脊骨,以及一些碎鳞、碎肉……还有敖金用于自戕的剑。
水龙们见此,心中满是愤怒,然而,面对强大的妖师鲲鹏,他们却不敢有所异动。黄龙先是愣了愣,随后满脸愤怒,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敖战定住,令其不能动弹。敖战叹了口气,微微拱手,恭敬地说道:“龙族代族长,见过妖师大人。”
鲲鹏微微点头,随后鲨妖瞬移到鲲鹏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几句。鲲鹏看向黄龙,敖战心中一惊,只听鲲鹏缓缓开口道:“他为何不杀?”
敖战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说道:“妖师大人,我龙族既已答应留其血脉一命,自当遵守承诺。且此事关乎龙族声誉,若背信弃义,恐遭天下人耻笑。再者,黄龙王自戕之前让天道见证过了誓言,让吾等留其血脉一命,黄龙身上有黄龙王之血脉,若杀之,恐引天谴。”
鲲鹏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盯着敖战,片刻后说道:“哼,龙族的声誉?在这洪荒之中,实力才是根本。如今这黄龙身负深仇大恨,留之恐成祸患。更何况留其一命是你龙族答应的,不是我妖族答应的,倒不如由我代劳。”
敖战咬咬牙,坚定地说道:“妖师大人,我龙族愿承担此风险。若日后黄龙为恶,我龙族自会出手将其剿灭,绝不姑息。”
鲲鹏沉默不语,眼神在黄龙身上来回扫视。海妖们和水龙们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鲲鹏缓缓开口道:“哼,你龙族的保证在本妖师这里可没那么大分量。此黄龙心怀深仇,日后必成大患。今日,本妖师定要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敖战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妖师大人,万万不可。若您今日杀了黄龙,龙族与妖族之间恐生嫌隙,于妖族大局不利啊。”
鲲鹏冷笑道:“区区龙族,还不足以影响我妖族的大局。本妖师今日杀他,乃是为了整个洪荒的安稳。”
说罢,鲲鹏抬手就要再次对黄龙出手。敖战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鲲鹏的攻击即将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神秘的光芒突然从远处射来,挡在了黄龙身前。光芒散去,一个神秘的身影缓缓浮现。此人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那是最纯正的龙族血脉威压,瞬间将所有龙族压倒在地。只见轩辕立在那里,白色的眼眸复杂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龙族。
此时,战场气氛更加紧张。轩辕身上的威压如汹涌海浪般向四周扩散,海妖们和鲲鹏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鲲鹏眼神一凝,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本妖师?”
敖鑫那悲愤的咆哮之声在辽阔海面上久久回荡,似不甘怨灵在凄厉呼啸,海妖与水龙皆陷入沉默,气氛沉重得仿佛空气都凝固成实质,令人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