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浴光张开……
这些野兽一样急促喘息的声音,虽无形,却碰动意念和灵魂。使一颗心灵能清晰感受出质感轮廓。那不是盾马人血肉之外的镶嵌物,也不是思觉和判断。而是灵肉的一部分。
这样的感觉,真实得像大海、大地一样古老。
深透生命体的喊声,驾驭着盾马人。盾马人驾驭着猛烈颠簸到——快要自毁的盾马船。
屈折的盾马原始语法,如斯生出的力量,已经从盾马人鲜活的两手中,隆隆地长出来。感觉就像超越大海的光芒,频动手感不再跟随在僵硬的判断之后,而是随感冲锋,敏捷猎获大海和时空形变的痕迹。
原来,生命中就有盛放灵魂的祭器。盾马船号子正是。
驾驭万感逾越灵肉。纯粹的旺力,终于在意念上遏制了大海有形的企图。意念战胜海。可感时,已经牵动生命的形状与质变了。
盾马船在原始音声流淌的河流中,不间断地变迁着起伏的状态。
在盾马人的经验中,运动的船只比静止的船只更加擅于驾驭。而那种随波的船,就是大海统御的一部分。
随着盾马人高亢悲壮的船号子声,那些瞬间丢失的盾马水手的原初印象,亲自被海路罗拉在此不断激活了。
谐调手感的盾马人,立即搓热双手,瞬间长旺了力量。
哐哐啷啷的磕击中,盾马船在盾马人号子声中,随着飞速拔力的手,已经锐化出船形抵御大海浪澜的战刀。
海船以精洽的力量、方向,抵对高卓的水柱,破解大海即时呈现的各种形变力凸。
海路罗拉掷飞锚链,提动板桨。在精锐的目光中,跃迁上盾马船队的那最后一只船上,落定手脚。
呼呼生响的大摆幅桅杆,依然看上去险象环生,显示了船体倾角能够承受的极限。但是,在壮势开威的号子声中,海路罗拉再没能听见桅杆折断的可怖声音。
已经在海笛令中,调转方向的所有盾马船,一旦静驻,就是被海拿捏的工具。
“必须在逆势中,应对冰卢厝的方向开船吗?”海路罗拉质问自己。
“是!行船吧,盾马人。石典神诰刻曰:没有了力量,神灵指尖上,那带有长度的方向光——瞬间就会消失。”海路罗拉回答自己。
一瞬间攫紧手脚的海路罗拉,爆烈地冲向倾斜的风涛,砸出滞空的重拳。放射怒火的力道,激起逆向溅射开来的发白水箭。
海笛令示警声中,盾马船依令落翔了帆鼓,掰转了船向。但是,这些只是盾马人操控船只的法则。而不是敏感的开航令,更不是惊心动魄的战斗令。
正是因为对于返航的犹豫,滞动才让盾马船只,在一瞬间接连折断了数根桅杆。
其实,海路罗拉清楚:这一刻,返航就是战斗。
斜幕式金黄色的光瀑,已经洒在巍巍摇曳的冰卢厝船鼓上。卷褪的墨铅云堆,一辙明亮,仿佛高天神示的手印金光,昭着崔嵬的明暗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