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之后,两千亲卫已在等候,但赵典还要去见过国师苏靖,然后才能继续往北。
南边可以慢慢打,但尚秋河以北的无主之地,要尽快纳入玄风版图。
之后赵典就带着这两千亲军北上,与大军汇合。
卸春江边,苏靖手提竹竿儿,看样子是没什么渔获了。
赵典一身黑甲,头戴镔铁盔,手持方天画戟站在苏靖身后,问道:“让国师做的事情如何了?”
苏靖未曾回头,只是答复道:“王仁改了个名字,去神水国弄了个举人身份,打算参加神水国的明年春闱。不是我不帮你,他当官儿为的是悟道成圣,玄风王朝为官的大多都认识他与他父亲,他也不好办。”
赵典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改了什么名字,是觉得我太过暴戾?不愿做我的臣子?”
苏靖闻言,缓缓转过头,淡淡然一句:“有自知之明就好,屠城,有必要吗?”
赵典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然开口:“满城百姓都献上自己的房屋砖石抵挡我的大军,男女老幼都要登上城头御敌,屠也就屠了,我哪有儿时间教化他们?况且,如此一来,我下次兵临城下,就会少很多抵抗。”
苏靖知道劝不住,有时候人非得搬起石头砸一砸自己的脚,才会长记性。
抖了抖钓竿,苏靖又道:“改名王云了,你也别想了,人家封了自身修为,现如今与凡人无异,也会有生老病死。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去逼人家,有什么意思?”
赵典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真是岂有此理,等我打完仗的。”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但苏靖突然一句:“殿下,对敌人,与对自己的将士要有所区分。王者不是一味的居高临下,还是好自为之吧。”
赵典笑道:“你那不是废话吗?走了!”
……
再有几日路程,便到了卸春江了。
山脚一处酒肆之中,施童与冯橙对坐,也是在等人。
因为刘暮舟与钟离沁一个过生辰,走了半月还不见折返,双方约定在这附近碰面的。
两人面前都有酒盅,施童没动,但冯橙却一杯接一杯,连喝了一小壶了。
她的心事,施童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去开导。因为他自己何尝没有这等心事?
冯橙也注意到了施童的目光,憋了一路的话,终于是借着几杯酒说了出来。
“师兄,刘暮舟的确很不错,没什么架子,也没把我们当做丧家之犬看待。可我们……真要去白吃白住人家的?说实话,他真要让咱们做点儿什么,我反倒是心安。再者说……”
话未说完,施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师妹,你我心知肚明,这些都是借口。尽管我们都看得出,刘暮舟很抵触开宗立派,甚至很不愿意弄一座山头儿,更不愿意当那座山头儿的主人。可事实便是,十年也好百年也罢,那座渡龙山早晚会成为一处宗门的。”
说什么白吃白住不心安,做点儿事会舒服些,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的话。
说白了,做事换一个安身所在,甚至做的事情要比所得到的更重,将来要走时也就不必太过碍于情面。
冯橙苦涩一笑,呢喃道:“那师兄怎么想?难不成我们真要让金水园绝迹于天下,而后以渡龙山修士自居?我们所修行的,可都是金水园的功法,真要拜入渡龙山,我们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师父?”
施童苦笑一声,叹道:“可我们……”
话未说完,便有人替他说了。
“哎呦喂,哪有那么复杂?你们想那么多作甚?我真没想把你们绑住。渡龙山那么大,大不了你们二人找一处山峰,暂时还叫金水园,收徒什么的都行。我也不给你们发什么俸禄,你们也不给我挣钱,一年给我意思意思些租金,不就成了?”
二人齐齐转头,却见两道青衣往这边走来。
刘暮舟继续说道:“等你们大仇得报,将来重归故土重建山门,山头儿再还我便是。”
钟离沁心中暗骂一声败家子儿,两个不同培养的黄庭修士,说不要就不要?
只不过,她也不是太在意。能留下两个帮忙的固然好,但一切总要人家花了钱的人的意愿为主。
要是某个大傻子觉得亏,那强留下人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她刘暮舟这会儿心里乐开花儿了吧?不用多花养俩人的钱了,一年还能白挣些租金,多好?
冯橙面带愧疚,不知如何开口。之前刘暮舟就说了,救下他们,也是替他们接过了因果。要是去了人家的地盘儿,却在当中弄个小山头儿,真是太不要脸了。
施童更是苦笑不已,起身抱拳道:“刘兄,这又怎么好意思?更何况……我二人都要改名换姓,金水园三个字,是真的不好再拿出来了。”
刘暮舟赶忙说道:“别介呀!大不了暂时改个名字嘛!金水……换成兑坎嘛!”
钟离沁一伸手,使劲儿掐了一把刘暮舟,没好气道:“上兑下坎,那是个困卦!更何况你自己说,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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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暮舟是没感觉到一丁点儿疼,但样子还是要装的。于是呲牙咧嘴了一番,而后干笑道:“实在不行,叫虫草山嘛!冬虫夏草,补肾益肺,也是有水有金呀!”
钟离沁知道他故意的,可这会儿是玩笑的时候吗?于是她瞪眼望向刘暮舟,沉声道:“你给我正经点儿,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