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全猛然坐起。
一切不是噩梦,不是预兆,就在此时此刻,钟镇涛依旧追杀着铁,铁不做反抗,身躯蛇行,扭转于人群之中,所剩无几的人类在余波的牵涉中死亡,尚有反抗之力的竭力反抗,却毫无作用。追逐着铁的钟镇涛时间已不多,皮肤如鳞片一般在行动中脱落,显出皮下油墨一般的分泌物,他显然已将坠落为秽怪。
剑客尚未醒来,能有反抗之力的人已死得七七八八,行来时几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时已百不存一。
不再有援军,不再有神迹,一切仅能依靠自己,所谓KIA,所谓理想与血缘,皆将埋葬于此地。
看遍周遭一切,剑客昏迷未醒,预兆所带来的地震裂缝依旧,大地依旧暗沉荒芜,一望无际,秽怪们仍然在乌云的夜晚下吹奏乐器,此时此刻,他想到的竟然是他的混账父母,那是一个片段,他的父亲修理完他的哥哥,喝了几支啤酒,心情舒畅,破天荒的给在角落里写作业的何以全煮面,一饼泡面,几点酱油几点盐,上面还有他的烟灰。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高兴,至少他曾经有过“有家”的感受。
尽管那个家总漏雨,总是有皮带划破空气的声音,尽管是记忆里尽是饥饿、疼痛,他知道自己不爱那对混账,目见他们的死亡在恐惧之余还有些庆幸。
“来吧,为了这种混账,为了那些狗屎,”何以全道,“至少这种狗屎吃惯了还有点味道。”
钟镇涛抓住铁露出的破绽,拳出如风,铁不闪不避,只是中拳的一瞬出手,抓住那逃避不及的人类,将他拖至口前,那被抓住之人冷静得异常,知道自己已无生路,当即震颤周身秽,催动能力。霎时间,铁感觉自己被排斥至世界之外,这感觉仅是一瞬,这一瞬不至于取走他的性命。
人之手贯入脑中,这承受不住铁之秽的反噬而成将成秽怪的人类便死于铁的手中,铁那被一拳震破的下半身也急速修复。钟镇涛无可奈何,只得继续追击,对它即便逐渐扭曲的身躯无能为力。
他也逐渐支撑不住了,难再保持理性的思考,他的能力渐渐抵抗不住秽的侵蚀,要将他放入秽的怀抱,那秽怪也了然,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拖延战术。
再一次出手,又一次与钟镇涛的交锋,这一次被捕食之人连反抗之力也展现不出,铁再欲逃脱,忽然发觉身躯不能行动。只是一瞬,他突破这禁制,与钟镇涛交手几回合,退至一侧,看向缓缓走来的何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