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醒来,看看你有何方法,能换人间之不能。”
在这一片幽黑的四方天地中,宁无阙简述了而今这副乱局,萧定恒听了,连连苦笑地摇头,说道:“你太瞧得起我,不说我今番身体尚未痊愈,就是完全好了,你说的事,我也无力去做。”
“世人皆有命数,该怎么做,何时做,可是我们能轻易更改的?路靠自己走才踏实,不是吗。”
“……”宁无阙无法辩驳,话虽如此,真让他袖手旁观,只怕也做不到吧?何况,冥冥之中,越想躲清静反而越不得清静。
宁无阙预感到她的靠近,忙拣了重要的话道:“日后再谈,我先回了,她……过来了。”话毕,他目光朝向了深黑中的一条小路,片刻,人影消失无踪。
萧定恒自然是听到了一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而他洞悉到,这个人,不出意外便会是庄尔。
庄尔右手提了一盏竹质精雕的鱼笼灯,灯光昏幽,仅可照亮咫尺距离。
无需用它来照明前路,提在手心,更多的是,提醒他人,她的到来。
庄尔走近他,四周寂寂无声,她却问他道:“他方才来了,是吗。”
她的所问,萧定恒自然明白,在他沉睡未醒的时光里,庄尔是怎样过来的呢?
一念及此,心便异常难受。
他说道:“他在躲你,怕你怪罪。”
庄尔笑道:“我怎会那么小气?是他一直以为我在怪他,当年也不过说的气话,谁想他较真至此……”她无可奈何地摇头,转眸看他道:“在你昏睡的日子里,你未醒时,这世间,我还知道他的存在,于我而言,并不觉得孤独。”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被困于当下呢。”
鱼笼灯被她搁上青石桌上,略微泛黄的灯芯点燃了方寸之间,借助灯光的照射,庄尔察看了一番他如晶光闪烁的眸子,与曾经的清明之光相比,如今,瞳仁中,似幽似暗的样子……无可置疑地令她明白,他是真的,醒了过来。
仅仅一小会的对视,萧定恒的心止不住地慌颤了起来,他随意扯了一个话题,与她说道:“面对今日这番局势,庄尔你可有紧张。”
庄尔撤去了审夺的碎目,往昔与过往从脑海中一一抛却,她张眼在星空不见的上方,语带怅然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有在筹备,可就算如此,我亦明白,我们真正的敌人,尚未有所行动。”
“但涉及到人命攸关的事,也不能小觑了。”
萧定恒借着幽光,认真而沉默地聆听着,他或许,亏欠了庄尔,以至……现在面对她,没了此前的勇气与从容……
今夜,本不想让她这么快瞧见的。
“庄尔……”萧定恒的声音略有沙哑,在这处空地,如旷古中传来一般,他真挚而紧张地说道:“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