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哥,算啦,算啦,该罚也罚了,咱都别说了,发车,发车!”售票员小媳妇赶紧劝解,平息了事端。
李勃出差归来,一身疲惫,一觉睡到大天亮。当他去食堂买馒头,准备回宿舍的路上,大门门卫付师傅喊他过去。
付师傅对他说:“一个河上的人,要买树苗,已经到后院去了。”
李勃回到宿舍吃过饭,到生产科给二门内卫队值班的小周打电话:“小周,等拉树苗的人出二门时,就说我在大门等他,不用去生产科了,清点手续在大门办。”
李勃看到办公桌上新来了一期《中国统计》,就拿起边看边往大门口走。
刚到大门口,付师傅就对他说:“小李,你快想个办法,让她赶紧走!”
李勃这才注意到,传达室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妇女面黄饥瘦,小男孩却胖墩墩的。妇女语言紊乱,前言不搭后语,东一句,西一句,没有头绪。
先听后问,折腾大半天,李勃才弄明白。
这个女人和丈夫离婚了,又没有人养她母子俩,没有去处,县民政局管吃管住了三天,第四天就没人管了。她跑到省城,找省高级人民法院,又找了省妇联,没有解决好。有人将她介绍到南郊一农民家里,想让她嫁给一个光棍汉。因为神经兮兮,不受那家欢迎,识得几个字,就自己找到所里,要求来所里干活,自己劳动养活自己和儿子。这女人谁说也不走,除非有领导或某一个党员把她和孩子收养了。
劳教所是执法单位,咋也不能随便收养任何合法公民呀!政治处的施杰副主任也过来劝说,那女人就是不听。施副主任就开玩笑说把她的儿子抱走,小男孩直往妇女怀里钻。那女人眼里也充满了愤怒之色。
最后,保卫科的小杨问知那女人是武陟县韩营乡的,把她哄出大门,说明情况,让她带着孩子回老家,并给她掏了五元钱。小男孩接了,那女人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抱起孩子一脸不高兴,贴着围墙根,却向南边走去。
去武陟县应该往北走才对,她怎么带着孩子往南走了呢?
李勃想不明白。一个拖油瓶的女人,精神有问题,陷入窘境,婆家不管不问,不正常啊!媳妇可以不要,这么一个胖墩墩的漂亮孙子,也忍心不要吗?在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农村,孙子可是自家的后代根草,怎么可以舍弃呢?还有,这个女人离了婚,失掉了婆家,她没有娘家吗?娘家人也舍得不管不顾吗?
也许,不是陷入窘境,谁愿意做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