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回到怀仁县,第一个喜讯扑面而来。禹海告诉他,钢厂生产出来的3万吨盘圆被定购一空,价格长到550元一吨,所有投资和贷款都还上了,还挣200万元,并且存了5000吨焦碳、5000吨废铁。
云鹏没有盲目欢喜,因为焦碳只够炼一万吨钢的,要收废铁得走出县境,形势虽好,可持续性不强。他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盘圆涨价且供不应求?
禹海说:“公社改乡镇后,全省掀起了一个乡镇建楼的热潮,咱们县就有15??乡镇要建楼,临近的县学咱们建了不少砖厂。更重要的是乡镇的机构和人员增长了一倍,原来公社的房子不够用了。而乡镇盖楼没有纳入社会发展计划,买不到计划内钢材,只能用计划外的,咱们踩上这个点了,其他县得用咱们的钢材建钢厂和水泥厂。”
云鹏说:“全省上千个公社改乡镇,一座楼用20吨钢材才两万吨,用钢的项目绝不仅此一项,你们再了解一下。你把物资局长找来,他能了解一些内幕,因为钢材都归他们调配。
物资局长来了,道出一个商机。他说因为煤长价,钢材也要涨价,县一级计划内钢材指标被省级调用了,让他们按此价收计划外钢材,按照商品经济理念,国家要实行大宗物资双轨制,存下钢材就能挣钱。
云鹏明白了,550元一吨将是以后计划内的价格,计划外钢材还得涨价。他和禹海做出了决策,趁其他县没反应过来,去抢收他们的废铁,贷款先别还,收到废铁就是钱。高炉不灭火、生产线照常转,一吨盘圆也不外卖。同时加大水泥生产力度,把卖种子挣的钱全用在这上面。
这一决策虽然好,但是正值备耕时段,种孑、化肥需要大量贷款,钢厂贷款不还,银行无钱去抢化肥,而化肥也在长价。
云鹏知道去年制种的生产队得到了卖种子的大头,积累都挺充足,便发动他们集资购肥。但是,包产到户和大队改村小队改屯后,县里的号召不象原来那么顺畅了,甚至种植计划都推行不下去了。
农户们说,一垧苞米产1万2000斤,能卖1800元;一垧小麦加上荞麦能产6000斤,才卖1500元;卖商品粮又不论品种,我们凭啥放着300元不挣啊!化肥我们自己卖,上多少我们心里有数,就不让你们操心了。
一切都变样了,乡镇干部除了收农业税和统筹款啥也统不起来了;村干部全都埋在了机耕费上了,有韬略的村班子做起了种子、化肥买卖,挣起批发零售的差价来了;他们的商品意识比乡镇和县的干部还强,动不动就算账,上边的干部算不过他们。
刘研的发展计划做得虽然挺细,但是连备耕这个坎都迈不过去。云鹏在培训中学到了商品经济的要诣,那就是一切皆有价值,能卖出去为赢。他听了俞振德的话,学习文景之治,让农民休养生息,来他个无为而治。
但是,他太了解农民了,他们骨子里透着一种小农经济意识,贱了不卖,贵了不卖是他们的通病。如果不为他们储存一些种子和化肥,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们。
种子公司去年是5毛收种子,6毛卖给省里,挣了5000万,他决定用这部分钱进化肥。结果化肥也长价了,尿素从700元一吨长到了800元,销氨从500元长到了700元,氢氨从300元长到了500元,磷肥也从50元涨到了70元。原来全县买化肥有3000万就够了,现在得4000万了。他让生产资料公司马上进肥,等待农户的反应。
果真,一听化肥涨价了,农户都争相购买起来了,他们挣的那每斤种子3毛钱的收入被逼了出来。
刘研又把怀海1号和2号苞米种子的价钱提到了7毛一斤,农户们又不买了。刘研破案了,原来去年粮食产量低的原因之一是生产队储存了大量的种子。
王震心里有底,去年柳维嘉提供了44万斤原种,他制了3000垧的种,收获了2100万斤怀海1号和怀海2号,只够种14万垧地的。按去年的年景,制种也能达到垧产8000斤,看来农种手里还藏有300万斤这两样种子。300万斤能种2万垧地,而今年农户的苞米种植面积将达到18万垧,尚缺2万垧。但是,各大队还有3万垧机动地,今年要种1万垧这两样种子,他要把农户手里的种子都逼出来。便将价格提到了8毛,结果越提价,农户手里的种子越捂得紧,反而开始买8毛一斤的,想倒手赚一把。
王震把价格提到了9毛,农户还是只进不吐。这时,王震来了一个大降价,回到了6毛1斤敞开销售。这才把他们私留的种子逼了出来,哪是300万斤啊,足有600万斤。
刘研把种子逼出来了,算了一笔账,只要苞米能一次出全苗,垧产就有可能达到1万4到1万5000斤,仅苞米产量就能创25亿斤,再加上3万垧水稻3亿斤,5万垧杂粮2亿斤,总产能突破30亿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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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振德说:“咱们所有粮库的承载能力只有10亿斤,要调出20亿斤可不是小数。把那5000万元修粮库吧!可以让砖厂、瓦厂、沙场和水泥厂挣钱了,还能拉动运输业和畜牧业。”
云鹏不算账了,他说:“商品经济不可预测,咱们得改变观念了,别再闷在屋里做计划了,要走出门去听信息,根据市场信息去决策。我估计新一轮社队企业发展要以工业为主了,咱们抢占了先机,得想新的干大的了。”
俞振德说:“不叫社队企业了,该叫乡镇企业了。今年各乡镇文化站不愁收入了,所有乡镇和村的牌子都得重写,所有的公章都得换,还有乡镇七站八所也要换。我要是有你那两下子,光这个活就能挣出个万元户。”
云鹏说:“农村要想出个万元户太容易了,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吗?城里职工要创万元户可费劲了。这就是商品经济的好处所在,农户家里什么都能卖钱,而职工家里干什么都得花钱,是农民打腰提气的时侯了。”
俞振德说:“我这摊的目标就定在万元户上了,以一年出多少个万元户衡量我及我的属下工作成果,你看行吗?”
云鹏说:“这个目标好,不仅你这摊,各摊都应该这么做,这么一来,我们各级干部才有事干,才不能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无所事事,你把这个目标细化一下,今年计划就围绕它定了。”
云鹏回到怀仁县,第一个喜讯扑面而来。禹海告诉他,钢厂生产出来的3万吨盘圆被定购一空,价格长到550元一吨,所有投资和贷款都还上了,还挣200万元,并且存了5000吨焦碳、5000吨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