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镜界中的瓶子被冰冷的液体浸没,澄净液体干净得过分,却怎么样都看不清楚深处。
瓶子表面结晶,又一点点腐蚀殆尽,冰镜表面液体横流,如同沸腾一般,将要撬动整个梦境。在剧烈的动荡中,梦境中的景物缩成平面,又像是沙砾一般溃散,又在某种规则的束缚中变化为正常的木石。
玻璃瓶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血肉在挣扎中逐渐消弭,镜界中掀起风暴,极力排斥着融入其中的血块。无尽的汹涌液柱从中冰镜表面喷射。巨兽咆哮着,但又在水流中瑟缩着,丝毫不见遗种的威严。
泠仍然把持着冰镜,但那液柱似乎承载着无穷无尽的重量,泠身体不稳,就要跪倒。
青染抬手,巨兽面前无数象征“梦境.幻”的诠释物被提摄而来,在青色烈焰熔铸的“火.纯青炉”中混为一炉,化作流光溢彩的液滴,渗入大地中,弥合着镜界与梦境碰撞所带来的裂缝,只是每缝合一处,梦境中的环境便诡谲一分,约束其间之物倾向现实的规则一点点被颠覆,一切向着虚幻迫近着。
但青染的行动使梦境恢复了基本的稳态,两片领域犹如磨盘的上下两端,碾压着中央的那一丝血肉。梦境作为底盘,经受着镜界的倾轧,但不多时,夹在中间的“大衮”血肉彻底磨损,化作镜界深层的沉积物。
消除异物的镜界顿时消停了下来,青染又是挥袖,“意象.拟意”驭使着青染腰间布袋中的一缕快哉风,卷起周身还未消散的水汽,裹挟着进了一口青皮葫芦中。
青染拍了拍葫芦,颇有些费力地背在身后。
“这回倒是又给你占了便宜。”泠神色苍白,眼中有点羡慕地看着青染背后的青皮葫芦,镜界的重水以寻常手法根本取不出来,里面的液体就像是一个整体,也只有脱离镜界的,才有收集的可能。但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才是千载难逢。
能引起神明遗迹的反扑东西何其稀少。
青染垂袖,“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里头的重水要分王国天文台的看守者一羹,大秦钦天监的仪轨舍及龙脉和‘后稷’的遗存,我插不上手。”
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要调用天文台上精密仪轨,青染要做的事不小,这代价也不小,她记得天文台传下的位阶似乎是“气象”?一种颇为神奇的位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