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好端端的,怎么出这样的事?”
“是啊,可怜了赵兄,皎皎君子竟得此下场!“
“唉,可惜了,可惜了,交友不慎啊!”
可见,在场的人,已是认定了赵迟的说法。这些文人读书读迂腐了,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从来不知道透过事物的表面看实质,更别说,此时人证物证俱在了。
顾榈昉和梅问鹤的脸色比赵迟的都还差,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此时此刻,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赵世华,药性过了,清醒过来,面对呆若木鸡的众人,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慢条斯理,目光扫过众人,似乎在品鉴什么,落在贾琮身上的时候,他笑道,“好小子!看热闹呢,啊!”
“赵大人龙精虎猛,这热闹错过了,多可惜!”
“哦,有没有诗兴?赋诗一首,为老赵我助助兴?”赵世华何尝不知,自己落入了人的瓮中,可他之前对贾琮冒犯是真,如今被算计,他也算是磊落一人,心服口服。
贾琮望了望屋顶上的承尘,笑了一笑,“倒是有几句好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赵世华已经穿好了衣裳,拍了拍手,走过来,准备用那手拍贾琮的肩膀,却被贾琮避开,他也无所谓,笑道,“好诗,好才情,难道说,贾老弟也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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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这谷道上的买卖,我做不来!”贾琮一笑,“这里真是是好幽会的地方,可惜被不识相的人打搅了,真是可惜。不过,下一次,赵大人可要温柔些才好,才我瞧赵兄出去的时候,一瘸一拐,想必是受伤不轻呢,这事后温柔,也是少不得的!”
“哈哈哈,贾老弟之言,为兄将铭记于心。非但不是为兄不会温柔,实在是今日事发突然,真正是扫兴!”说着,赵世华杀人般的眸子看向顾榈昉。
三番五次,顾榈昉心头紧绷的那根弦已经崩断了,他挥拳就朝贾琮揍过来,怒道,“都是你!”
贾琮忙避开,站在了赵世华的身后。
他掏了掏耳朵,笑道。“我怎么听不懂顾公子这话?怎么,今日这事都怪我啰?是我兴冲冲地领着大家伙来的?是我把门打开的?话说,要不是顾兄,谁知道两位赵兄在里头上下联谱呢?要不是顾兄撞破了,赵迟兄会如此恼羞成怒?”
杀人诛心啊!
顾榈昉想到因为《悯农》一诗被贾琮坑得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原打算在这次花会局让贾琮才名扫地,谁知,却又被他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一首《一二三四五六七》的诗,先抑后扬,令人不得不赞赏。
先布下这个局,是想要了他的命,毕竟,赵世华可不是个惜香怜玉的主,哪知道,不但把好友坑进去不说,这件事,必无法善了。
他就算是在读书,不曾入仕,因聪颖,父亲从小也乐得将朝堂上的事说给他听听,对他给予了厚望。他父亲乃是内阁阁老,而赵迟的父亲乃是两淮盐运使,两家来往密切,一旦翻脸,会是什么后果?
而赵迟,乃是赵家的独子,他素来心高气傲,被家里的老太太宠溺,遭此打击,顾榈昉难以想象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若不能,赵家必定死都不会放过他!
贾琮了然一笑,“顾公子难不成想栽赃陷害?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顾兄安排的,事发之后,打算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众人一双双眼睛,如凌迟的刀片一般,割在顾榈昉的身上,这么冷的天,一阵阵冷汗从他身上涔涔而下,顾榈昉的心在这一刻死去。
他知道,他这一生完了,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