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扒着一块浮木孤零零地漂在运河上,手里紧攥着包裹。四下一片寂静,没有船只的踪影,水流冲刷着两侧河堤,在暴雨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多亏奥尔加夫人的谆谆教诲,作为在海边长大的诺兰人,格温却是一个十足的“旱鸭子”。他笨拙地挥动四肢划水,直到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却只能无助地随波逐流。
流水推着浮木靠近河堤,格温伸手想要抓住边缘,指甲在布满黏滑苔藓的鹅卵石上滑开。
就在此时,他瞥见前方的街上立着盏路灯,路灯下站着一个女人。她撑伞靠在街边,拄一根手杖,脚边放着手提箱,悠闲地抽着卷烟,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的运河水面,嘴里吐出青蓝色的烟气。
木板缓缓漂向前方,格温泡在水里看着女人,她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水面,脸上正露出思考的神情,仿佛在考虑某些事情。正当格温担心她对自己视而不见时,女人抬眼朝他的方向瞄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女人确实看见了格温,她眨眨眼,涣散的瞳孔恢复聚焦,脸上出现错愕的神情。她一个箭步跨过围栏落在河堤上,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格温从水里拖了出来。
“为什么不吭声?”
他靠墙坐在河堤上,张开嘴,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女人见状,站在格温身旁帮他撑起伞,她从兜里摸出一个黄铜质地的香烟盒,用单手娴熟地取出火柴盒,打火,点烟,一气呵成。
她的睫毛很长,在火柴光晕中投下细密的阴影,略卷曲的黑发落在肩上,一对漆黑瞳孔中倒映着烟头闪烁的红光,穿贴身灰蓝色高领大衣,腰带上别着枚精巧的银壶,侧面刻有狼头纹理。
“喝点?”
注意到格温的视线,她取下银壶递给他,“或许能让你好受些。”
格温打开壶盖在鼻尖下轻嗅,闻不到任何味道,他试探性地喝了一口,冰凉清甜的液体滑过舌根,忽然变作一股流淌的火焰,从鼻孔和喉咙深处窜起强烈的辛辣和灼烧感,胃里好像点着了一团火,刺激他剧烈地咳嗽出声。
“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