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的声音有着犯冷。
巧娘深吸了口气,垂着头,低声说了起来。
“姑娘不知道,楚州自古以来就是产盐重地,早起是井盐和湖盐,后来又出了海盐,产量之多,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朝廷一直控制着盐价和产量,却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这些地方都在过度开采。”
“而这一切,每一任楚州的官员,都清楚,他们都默许了。那些多采出来的盐,都被人暗中运走,通过不同的途径卖出去,所得银子,便被这些官员们瓜分。”
沈清云听得都惊了。
“这是多久的事?难道就没一人告发过?”
“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巧娘的声音依旧很低,“自然是有官员不愿同流合污,想向上举发。可每次,那发往汴京的信件都会被人拦截,而这些官员,最后都以各种奇怪的原因死了。”
“原本他们做的还算隐蔽,每年偷采的盐也不算很多,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五年,越来越过分。私盐多了,价格也高不起来,于是,前两年,有人找到了老爷,想让他将私盐贩卖到海外去,换取金银宝物等等。老爷起初不答应,可那些人以曾家所有人的性命威胁。”
说到这里,巧娘语气颤了颤。
“前年,老爷最小的儿子跟着姨娘出门,在外出途中,马车无故坠崖,母子俩都死了!老爷愤怒不已,想进京告御状。可姑娘您猜怎么着?”
沈清云张了张口,想说话,可不等她说出,巧娘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老爷派出去的人,都死在了半道上!”
“数日后,那位官员又来找老爷,明晃晃地警告,说老爷若再不低头,到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而且他说,就算老爷到了汴京,也没用,不用有人接他的状子。”
沈清云心头猛地一跳。
“朝中有他们的人?”
“没错!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官员到了楚州,却都不敢声张此事?不管是汴京,还是楚州,那些官员都是一丘之貉,没什么不同。”
巧娘讥讽道。
沈清云沉默了许久。
“那曾家突然出事,应该是贩卖私盐的事暴露了,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所以才找了上来?”
巧娘抿着唇,点了点头。
沈清云身体往后靠了靠,眼中光芒闪烁不断。
“以我对曾老爷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当初就知道那些人来者不善,那这几年,他就没有想过反抗?或者是给曾家留下一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