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歌说道:“一个空虚的人,终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地生活,也许偶尔也会幻想自己是如何地了不起,也对庸庸碌碌的生活感到厌烦,但是一颗心却好像是一个无力的病人,总缺少一种信念医治自己颓废的疾病,于是便在渺小平凡的生活里继续作为一个没有天赋,却安守本分地努力,然而收获甚微的人。青春的少年总有一堆幻想,幻想伟大的事情,却无法摆脱自己的平庸,即使实现了一些向往的愿望,最后也往往要感到索然无味。”
墨兮咳了口血,道:“何必如此说呢?我以前也想着尽力为大家多做善事,想要有所作为,可是我慢慢地爬上了全力的高处,品尝到那天美的滋味,那是何其惬意的一件事情啊!你可以想象,自己拥有财富、权势、地位,还有你周围的人都对你阿谀奉承,你可以为所欲为,而大家都不会反对,因为他们畏惧你。我死了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城主,你只要在桌上,用羽毛笔写写字,就足以决定许多人的人生了。你一定会堕落的,在品尝到权力的滋味以后,你也会想要更强的实力,并且以此来获得更大的权力,然后你会变得更加地贪婪,会像今天的我一样,损耗他人来换取自己的利益。你也不用对我讲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咳咳…我要先去死了…”
牧清歌问道:“你就如此肯定我会成为一个为了欲望而堕落的人吗?”
墨兮说道:“当然。咳咳…不过,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假如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会想些什么,或者说,你觉得死亡是怎样的?告诉我吧,我就快要撑不住了,我真的挺好奇的,说说吧。”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虚弱,只凭最后一口气撑着。
牧清歌说道:“在时间的河流里,生命所乘的一叶小舟搁浅、停泊嘱望,可它却并没有消失,只是栖息在自己搁浅的一处,不再继续随河流一起游历世界的风景,而随河流而远去的人,继续游历世界,却无法再逆流而回,也无法再见从前的风景了。”
墨兮说道:“听起来不错,咳咳…所以我现在只是搁浅在这一段时光里了。”
牧清歌说道:“你走向越来越凄冷的路、走向一堆阴冷的废墟,而我,却走地慢了些。”
墨兮感到浓烈的睡意,寂静无梦的长眠莅临在他的身上安眠,而后,腐烂也要在他的躯体上生长,并剥去他的血肉,显露出森森白骨骷髅,静静地偃息在坟茔、在地下。
牧清歌感受到他彻底失去了呼吸与心跳,说道:“既然你死了,我也不必杀你了。那些失去灵智的人,也应该可以苏醒过来了吧。他走到墨兮身前,将他的遗体带到别处安置。
夜空虽然不像先前那么恐怖可怕,却依旧昏沉,城里的人依旧像行尸走肉一样在游走,仿佛在梦游。
牧清歌仔细看了看四周的人,道:“大概天亮前,他们的药效就会散去吧。”他并不打扰这些人,却也不叫醒他们,只等他们自己醒来,而他则在寂静的城悠闲散步。那些人已经不再继续宏基他了,却不知为何而游走着,他也是一样,不知自己要去哪儿,只是凭着脚下蔓延的街道,继续走。
天色逐渐光明,有如夜里受凉意而凝霜低垂的花蕊,一经惠风吹拂与阳光洗涤,就盛放的花海汪洋,人们如此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