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波白浪绽蓓蕾，云浅风闲，把柔和的光从金色旭日的一方吹至小岛上排排屋顶。

牧清歌眺望那一望无垠的碧波，而后纵身一跃，立于云端，驾长风而驶入恍若蓝天溶作玉液而流漾的汪洋。

他遍访为深海傅彩增辉的斑斓珊瑚，与放出光彩的贝壳珍珠，弧光漂浮而掠过深海的河流，山脉如长廊而绵延向前，直到一处巨坑。

无数的游鱼成群而来觅食，它们对那巨鲸的遗骸大快朵颐，或是在上面建造自己新的栖息地。

“清歌，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小灵兽？”结诩在海下现身问道。

牧清歌答道：“全部炼药吧，就像它们彼此之间也互相捕食那样，我也来捕食了它们。”

结诩催促道：“别废话了，快点拿它们炼药吧。”

“好。”一挥手，牧清歌就将一大群鱼儿和其他灵兽聚集在一处旋风内，制造一个结界，成为它们的囚笼。

牧清歌说道：“我也给你多炼制些丹药，好让你早日突破修为。”

结诩看向那鱼群宛如风暴地聚集在一起，说道：“那你可要炼制许多丹药呢。”

牧清歌说道：“大概要到来年春天，那个时候，应该就能让你提升到十二阶修为了吧。”

结诩说道：“那你快点。”

话未了，牧清歌手中玄力把数不清的灵兽聚集于一处，开始炼制丹药。

虽是深海，但牧清歌和结诩修为也足以在此呼吸。忽而闪耀，忽而暗淡，炼药术的光萦绕如杨柳拂春风，大概是循先前鱼儿遨游的痕迹，循螺旋而下，成一漏斗状，上宽下窄，那底部的尖正落在牧清歌的手心，仅一点微茫，却光彩璀璨。

“成了。”牧清歌轻念一声，把万千丹药悉数纳入自己的玄囊，顷刻，原先群鱼游荡的盛大光景已然烟消云散。

结诩说道：“你这炼药的技法倒是越来越纯熟了。”

牧清歌说道：“你也快些提升自己修为，也好载我去更广阔的世界。”

往后的时光，他亦重复如此，整日来遨游此间水晶莹润的光彩璀璨之地，在斑斓珊瑚的林苑和奇妙藻类建造的琼楼玉宇间徘徊，从晨光初起的时辰到黄昏沉坠至夜之汪洋，灿灿繁星高悬在银月的檐角下。

终于有一日，金秋在树梢上落尽，肃杀的冷意从沉滞的海波刮来，把枯枝吹得更加憔悴瘦弱。

小岛上的房屋早早地建造完善，即使消瘦的篱笆也不惧北风的凛冽，或有山岩阻隔，坐落在四面环山的空旷中，以木石搭建的房屋都有序排列，清澈的山泉从山岩滑落，蜿蜒向前。虽是平平无奇的小岛，但也算足够大家生活了。

从前喧嚣奔腾的海也在十二月寂静下来，高悬穹宇照耀天地之间的金日也不再如往日那般辉煌。在正午，牧清歌眺望平静的海波，颜泽也在一旁，一同望向无垠的白色海洋，忽然一条巨鲸涌出海面，喷起一束雪白水柱，又遁入惊起的白浪中。

颜泽说道：“就像人们可以通过树的年轮而判断树的年龄一样，鲸鱼耳朵里的蜡也可以用于判断它们的年龄。”

牧清歌说道：“你倒是博学，既可编写戏剧，又知晓厨艺，能选择如此好的一座孤岛，还能如此妥善地制造房屋…”他一连说出许多颜泽擅长的学识，又问道：“你这么聪慧，为什么先前过得那般贫苦呢？哪怕你不想因为使用修为而暴露自己，也应当能有不少赚钱的机会吧。”

颜泽解释道：“一来，我学识虽不算渊博，但也较普通人而言更加丰富，但我不擅与人交际，故而讨不到别人喜欢，所以不受用；二来，这个世界过于崇尚武力了，没几人看重学识。唉…哪怕我的学识得了谁的赏识，可如今世界也正处于新旧交接的时代，我那些陈旧的知识，也该被抛弃了…”说到此处，他言语之中不禁多了几分悲凉之意，令人听后不由得也忧伤起来。

牧清歌安慰道：“你也别妄自菲薄，以你的才学，至少附近少有人可与你相比。”

“唉…”颜泽正长叹之时，有一道倩影从海面飞来，凛冽刺骨的冷风拂过她那如玉的容颜，却未留下岁月划破青春华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