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厅大门前。
天微微凉,一顶顶遮阳棚沿着街道两侧有序排列,棚下摆着床和一些生活用品。
天气尚未转凉,遮阳棚四周不用围上墙布,克顿城四周赶来的农夫们或坐在床边,或席地而坐,互相议论着城主大人要发表的讲话内容是什么。
他们不太担心又会加税或是类似的政策把自己逼上绝路,因为已经走到绝路的尽头了。
若非城主每天免费方法的面包和蔬菜汤,他们大概已经饿死在村庄。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过去小会,朝阳缓缓从山后冒出,充斥街道的嘈杂暂歇,农夫们望着并不太刺眼的太阳,眼含期待。
发放早餐的士兵快来了。
很快,一队士兵推着板车进入街口,农夫们纷纷起身上前排队,秩序井然。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有些农夫饿昏了头,插队、抢小孩和妇女的面包。赶来的士兵把他们吊在街头的旗杆上抽了一顿马鞭,抽的非常狠,惨叫在整条街回荡。
之后大伙就乖巧下来,顺便学会了排队。
何况一段时间过去,农夫们发现面包蔬菜汤管够,不存在晚到会空手,自然没兴趣区争抢了。
“咦,队长大人,以前都是两块面包,今天为什么有四块?”排在前面的农夫领到面包后,疑惑问。
“蠢货,多两块不好吗?”他身后的农夫低声骂道。
发面包的士兵瞥了他一眼,心底嘀咕他铁定过不了“面试”一关,嘴上边说:“今天要开会,时间比较长,所以早饭和午饭一起发。”
农夫们听了顿时面容哀愁,免费的食物没有了。
这么一想,连领到手的面包都感觉不如往常诱人了。
士兵不清楚农夫们脑子里在琢磨什么,坚定执行自己的工作,把面包发到每一个人手上,然后推着车离开。
有农夫抱着面包回到家人身边闷闷道:“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坐在床边的妻子倒不太担心,笑着把枕头挪开一点,露出藏在下面的布包,用手轻轻拍了拍:“这些都是上好的白面包,可以换很多的黑面包,足够我们捱倒明年的。”
同样心思的农夫不在少数。
每天领的面包他们只吃足以维持生命的一点,剩下全部存好,等会议结束后拿去换便宜的食物。
城主发现情况后,特意派人通知,离开时会分发足够吃到明年种地的口粮。
然而收效甚微,农夫们依然坚持己见。
倒不是怀疑城主欺骗自己,而是觉着多存一点总不会错。
城主见状也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农夫们心情都不太好,默默用好早餐——一家三口分半块白面包。
然后安静等待会议开始。
幼童心智单纯并未察觉沉凝的气氛,如平日一样,笑呵呵和隔壁棚的同伴闲聊。
“分面包的是士兵吗?”小孩问同伴。
“应该是吧,我听见有人叫他们长官。”
“长官是什么意思?”
“额……”同伴挠挠头解释不出来。
他母亲见了,微笑着说:“长官就是士兵的队长,负责管理士兵。”
“喔,那和村长一样啦?”
小孩仍旧困惑:“士兵……他们为什么不穿盔甲?”
聊起这个话题,农夫们也从对明天的忧虑中清醒过来:“是啊,他们为什么不穿盔甲,全穿着和草一样的绿颜色衣服?
那也叫士兵吗?”
“我听说盔甲只有精锐士兵才配穿戴,精锐士兵……不会被派来发面包吧。”
“胡说,这些士兵可是打跑联军的第三军团。”
这人似乎了解一些内幕,大伙都看向他。
众人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他忍不住面露得意:“我在很近的地方见过双方战斗,亲耳听见穿着绿颜色衣服的莱克士兵说,呼叫第三军团指挥部。”
“这不能证明是第三军团打跑联军吧?”
“后来联军逃亡的时候,追击的士兵都穿着绿颜色衣服!”
索尔大陆王国的军团着装和蓝星不同,后者是以兵种区分,前者则以军团为单位。
因此农夫们互相看了看,觉着这个逻辑倒是没毛病。
有人瞧不惯他炫耀的模样,质疑道:“你确定自己在旁边看见的?
士兵里面可是有职业者大人的,怎么会没发现你?”
“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农夫左右张望片刻,手伸进兜摸索一会拿出来,在众人面前摊开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