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丽卡跟在委托人身后走进宅邸,内部跟外饰一样保持了新古典主义风格,不过房子主人却见缝插针地在各处角落摆放了许多昂贵的东方漆器家具和瓷器装饰,透露着一股暴发户的俗气。
来到客厅,男人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少女坐下,随后一位相当年轻的女仆端来了茶水。
她有点黑眼圈,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天然卷,编成麻花辫盘在后脑上,额头绑着纱布,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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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丽卡猜测,她就是失踪人的姐姐玛奇了,看来她最近睡得不怎么好。
男人一屁股坐下,迫不及待地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从马甲口袋里摸出一个鳄鱼皮花纹的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捏在手里,一旁的管家弯下腰帮他点着了烟,他猛吸一口,毫不忌讳地当着自己孩子的面吞云吐雾起来。
“这位……小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安杰丽卡·温德。科恩先生。”
“喔,温德小姐。”
他抽了口雪茄,深邃迷人的蓝色眼眸从少女茜色的眼睛一直扫到她洁白的喉咙:“你是位侦探吧,调查这起案件,收费多少?”
“五镑,先生。”虽说被这样盯着看很不舒服,但安杰丽卡还是维持着礼貌的假笑。
“喔~”他吐了口烟雾,右手夹起雪茄指向少女,道:“不如来我的舞厅工作怎么样?我可以一年给你开……一百镑。”
这薪资可不低了,当今一个农民的年收入大概在二十镑以下,一个住家女仆年薪大概三十镑,一个工人也最多不超过六十镑。与之相比,年薪一百镑可算是中等收入了。
安杰丽卡耸耸肩:“不了先生,我这人不喜欢看别人脸色,所以干不来服务业。”
“……这样啊,那也许你可以当一名领班,我看你长得挺机灵的。”
“谢谢夸奖,先生,但比起这些,现在我更想调查一下现场,难道你不想尽早找到那名失踪的孩子吗?”少女礼貌地微笑着,戴上贝雷帽,将手杖握在手里,屁股已经离开了沙发椅。
“……连警察和我的朋友们都没找到她,你……侦探?”
男人挑挑眉,对着少女的方向用力吐了口烟,沉默片刻后不屑地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管家带她去现场。
失踪人消失的地方在宅子后院,管家背着手将少女领了过去,同行的除了委托人法比安外,自然还有失踪者的姐姐,女仆玛奇。
后院的布置要比前院大上一些,地上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密集的藤本月季依旧将栅栏遮了个严实,只留下相对前门更狭小的后门敞开着,一个园丁打扮的男人捏着水管,正在给月季浇水。
“……就、就是这样,当时……我跟妹妹在这里晾衣服……”
女仆吞吞吐吐地说着,以视线指向后院几根高矮不一的晾衣架,随后重新垂下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了,我的脸很可怕吗?”
安杰丽卡弯下腰,冲这位十四岁的女孩眨眨眼。
“啊!不!不是的!没有——”女仆忙抬起头,语无伦次地摆了摆手,又快速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抓着自己的围裙下摆。
“哈哈,玛奇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害羞呢。侦探姐姐,她只是不习惯跟陌生人说话。”委托人帮忙解释道。
害羞?不,看起来更像是恐惧。
安杰丽卡闻言径直抓起了女仆的双手,趁她慌乱地抬起脸时冲她笑了笑,用极尽温和的语气道:“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你妹妹的!可以复述一下你们遇袭当天的场景吗?”
“好、好的——”
少女的笑容似乎没起多少作用,女仆快速移开了视线,抽出双手,步伐有些僵硬地走到衣架前:“当时我正在晾衣服,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我还以为是园丁或者管家,但紧接着就被打了一棍子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妮可她已经不见了。”
似乎演练了很多次一般,女仆顺畅地把话说了出来。
“喔?”
安杰丽卡转了转手杖,侧着头略带深意地看向女仆:“你当时是背对着袭击者吗?”
“是、是的。”
“那么说,他是用棍子敲到你的后脑,把你打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