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
祁桜眸色一沉,半晌,缓缓摇头。
沈漾快速蹲下,与他对视,语气有点雀跃:“你有反应啊,我还以为你被池子吸了精气,睁着眼睛嘎了。”
祁桜:“……”
“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把你的嘴从水里解放出来啊。”
“你皱眉干什么?”
“不是你喊我进来的吗?现在又嫌弃我话多?我说,你不要太善变啊。”
“你说的没错,alpha阴险下流生性狡猾,你是有无过之而无不及啊。”
“还是说,其实你疼到话说不出来了?”
沈漾站起来,居高临下审视了一会池中的祁桜。
发觉对方脸色确实比之前还要苍白,原本时常低垂而暗藏华光的眼眸,此时虽仰着,但是眼底仿佛隐忍着难以言诉的痛苦,眼眸都灰败了许多。
他好像在强撑着听她说话。
沈漾皱眉,立马将手探入水中,触及他的脸侧,祁桜裸露在池水外的眼眸颤抖了一下,眼角滑落出一串红色的痕迹。
手下的触感无比冰冷。
仿佛山顶永年不可融化的冰川。
可这里是温泉。
没用吗?
他的体温怎么能低到这种程度。
一滴红色的血滴落,融入温暖的池水中,毫无波澜。就像满池温暖的池水不能拂去彻骨的寒冷。
血痕在他脸上蜿蜒,又快速融入池中,他脸色冰冷而苍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脆弱而凌迟。
也许不是第一次痛到七窍流血,在旁人看不到的这处地界,无数次,他一个人泡在池水中,任由鲜血流出,与温暖交融。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把自己埋藏在水中,貌似不想沈漾看到他流血的模样,可是尽管露出一双眼睛,也无法掩盖。
那眼中的鲜血仿佛没有止尽。
疼痛到令人悲伤。
沈漾擦去他眼中流出的血,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祁桜无意识眨了眨眼睛,眼中已经失去原本的光泽,仅存的理智让他必须只能待在池子里,温暖的池水如刀子一样在他身上翻滚,可他不能逃避,他需要活下去。
活下去。
至于为什么活下去……
祁桜仰头,动作僵硬,他的下半张脸终于从水中露出来,他说:“梨栀,你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