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道:“我记得你是来走亲的。”
不止丘不嫁,便是外公一家,也是十多年前才迁徙来岭南的。具体情况,陈晋那时年幼,懵懵懂懂的并不知晓,大舅等人也没有跟他说过,这位小姨姑可能知道些。
丘不嫁忽然冷笑:“你的意思,是说老丘庄不是我的家了?要赶我出去?”
陈晋暗叫“糟糕”,忙道:“我绝无此意,我自己也是寄养在此,又有什么资格赶你?”
丘不嫁冷眼看着他:“如此说来,你根本没有把你外公家当家,简直岂有此理。”
陈晋:“……”
却是越描越黑了,在潜意识里,他确实存在着某种疏离感,毕竟属于“外来人”。不过接触下来后,那种疏离感已然渐渐融洽。
目送丘不嫁怒气冲冲而去,只得叹一声:自己确实说错话了。原本想从她口中打探点关于“丘氏”的情况,没想到弄成这个样子。
顾乐游回来了,手里提着夜宵,一坛酒,还有数斤肉食,就在院中桌子上摆开,然后叫陈晋来吃:“你哪位小姨姑走了?”
“走了。”
“书生,说起来你对她的称呼可真奇怪,又是‘姨’又是‘姑’的,感觉合在一块了,究竟是何缘故?”
陈晋一摊手:“我哪里知道,可能是我外公家的习俗……咱们天天这般吃法,如何能攒得下钱?”
顾乐游不在乎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须计较那么多?难不成饿着肚子睡觉?钱嘛,赚着不花,那是守财奴。赚钱有道,花钱亦有道,这才是正道。”
“可都是花你的钱。”
陈晋在巡捕司做临派文职,月俸不多,如果普通人家,不用拖家带口的,确实够用,可练武之人,吃食本就厉害,加上喝酒,那就捉襟见肘了,很难吃得起夜宵。
这几天来,每晚的夜宵都是顾乐游自掏腰包。
顾乐游眉头一挑:“书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我的交情,不止患难,更是过命的,用得着计较这点吃食?你这么说,岂不是要逼着我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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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晋:“……”
今晚自己真是屡屡说错话了,忙道:“我的错,当罚三杯。”
顾乐游笑道:“这才叫痛快!书生,我跟你说,虽然你我暂时落魄,郁郁蜗居,但像咱们这般人才,终有一日,必将出人头地,笑傲江湖,闯荡出大大的名堂来!”
陈晋被他说得豪气翻涌,举起酒杯,吟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来,干杯!”
“好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小郎,你能吟出此句,总算有了几分男子气概。”
说话声中,丘不嫁踏步进来。
陈晋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