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陈晋心中并没有掀起多汹涌的仇恨之意,毕竟事情过了那么久,而且那时的他根本还不懂事。
这趟回江州来,大半个月了,今天才想着来王家巷看一看。
心情依然平静冷淡。
因为只有冷静,才能更好地完成计划。
这与仇恨无关,而是陈晋认定,是必须要来做的事。正如当初,他坚持着要去收敛老师的尸首。
若是不能给父母讨回个公道,枉为人子!
王家巷,说是“巷”,实则是一片街区了,房屋连绵,鳞次栉比,极为繁盛。在街口处,好几座牌坊矗立,其中有功勋科举的,有德政功业的,还有忠义贞洁的……
每一座牌坊,都代表着一份底蕴实力,给人带来沉甸甸的压迫感。
陈晋站在远处数了数,一共有八座牌坊。
他之所以没有走过去,皆因那里边隶属王家族地,只要有外人出现,立刻便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进行阻拦盘问等。
“呔,你是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的?”
王家巷里,奔出两个劲装汉子来,一个个面色不善。他们看陈晋一副江湖人的打扮,于是起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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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晋淡然道:“我只是路过,难道这街道不许让人走?”
一个汉子昂然道:“别处不管,但伱在这里便不行。”
“呵,好大的威风。”
陈晋心里不禁有了气。
那汉子狞笑道:“你快脱掉斗笠,让本爷瞧瞧面目,莫不是个通缉逃犯?”
陈晋懒得理会,转身便走。
“现在才想走,迟了!”
大汉追上,一爪抓来。
然而明明看着就在跟前,可这一抓却落了空,抓到了空气。
他不信邪,加快脚步,伸长手臂,但还是没抓着。
这种感觉很诡谲,又觉得憋气。
大汉继续抓。
撵着追了十多步,陈晋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头都不曾回过。
到了此时,大汉气喘吁吁,哪还不知道遇到高人了,心中骇然,赶紧停住脚步,不敢再追。
陈晋已扬长而去,找人问了路径,一刻钟后,来到巡捕司衙门门外。
江州府的巡捕司,规模明显要比高州府的大了数倍,门面气派而威严,处处彰显出气势。
陈晋很快注意到,这衙门的建设布置,分明契合了阵法堪舆之道,玄机重重。
铜辟邪、风狮兽、吞鬼石、破法剑……
诸多东西不只是具备外观形式的摆设,还蕴含了法力波动,可以说是“法器”类了。
这才是大阵仗,真正的财大气粗。
如果高州府的巡捕司有这般布置,化身邢捕头的邪祟都闯不进衙门里来。
差别就是这么大。
陈晋脱下斗笠,迈步过去。
立刻有两名番役拦住去路:“站住,你是什么人?”
陈晋亮出游捕铜牌:“我想来看看,有没任务可做。”
一名番役接过牌子,看了下,表示无误,然后交还回来。
在巡捕司的体系里,游捕属于新职业,但没有正式编制,说白了,就是个“临时工”的性质,甚至没有基本俸禄,纯按件获得报酬。
这样的身份,没必要较真勘验,牌子没问题就行,番役道:“你进衙门左拐,去缉事厅打听。”
也不怕陈晋进去后乱跑,因为里面的机要地方,同样有番役把守着的。
陈晋好歹在巡捕司当过外房书办的,虽然不同州府的巡捕司衙门会有不同,但大体的建筑格局大同小异。正如那些府衙一般,偌大天下,各地各处的衙门如出一辙,属于格式化了的。
很快来到缉事厅,向负责办理事务的番役表明身份来意。
那番役年约四旬,身材矮胖,留两撇八字须,长相颇为圆滑:“你来自岭南高州府?”
“是的,久闻中原花花世界,所以想要过来闯荡一番。”
陈晋回答。
那番役呵呵一笑:“你考牌子,是谁出的考核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