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州牧府内,原本上座的宁远争,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腾的一下便拍案而起,眉头嗖的一下就竖起来了。但片刻后,整个却又瞬间脸色一白,兀的一下又瘫倒了下去。
整个人大口的喘着气,就跟犯了喘病似的。
下面站着的刘阖,也是战战兢兢的,脸上冷汗流个不停,整个人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堂中一时无言。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
缓过神来宁远争,看着下方抖的像个筛子一样的刘阖,他心中抱着一丝侥幸厉声询问道,“刘阖,你确定你所说无误,宁束带走的府兵,真的被贼人全歼了?”
刘阖听后顿时脸色更白了,伴随着宁远争声音迎面扑来的,还有他龙门境巅峰的浑厚威压。
这对于只是洞府境的刘阖来说,无异于直面猛虎。
刘阖咽了咽口水,小心抬头看了一下怒目圆瞪的宁远争,但依旧是咬牙说道,“回禀州牧大人,就算海明县和海东县两个县加起来,也是凑不出两万具士卒尸体的……”
刘阖看似没有确定,但他话里代表的东西,两人都心知肚明。
宁远争整个人都一颤。
张了张嘴,却只感觉呼吸困难,心脏就和被人攥住一般,最后只有颓然一叹道,“知道了,下去吧。”
听到此话,刘阖急忙点头告退,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他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就告病回家先躲过这一阵风头再说。
这两日下来,他一闭眼面前就是那密密麻麻的累累白骨,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萦绕的无边恶臭。
早已经折磨的他两日没睡觉了。
待到刘阖下去后。
宁远争这才闭上了眼睛,但仔细看去的话,便能看到他的手指仍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完了……”
屋内传来了他无奈,戚然的叹息。
两万府兵,一夕葬送。
而且现在在大夏和蜀地正值战时,自己这边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可以说是把天捅了个窟窿都不为过。
宁远争知道,自己完了。
别说头上的乌纱帽了。
这消息一到京都,那就连自己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但事到如今。
他却不得不把这个消息报上去了。
瞒不住的。
这么大的篓子,别说他宁远争一个州牧了,就算是再加上苏州知府苏云梁,两个人绑在一起也是包不住的。
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就是赶紧把消息报上去,然后等待皇上和兵部定夺,看接下来如何处理海东县的叛军。
至于宁远争自己。
那些事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现在只需要等着兵部来人,把他押回京都就行。
别说继续瞒报了。
他现在连跑都不敢跑。
因为宁家,除了他宁远争之外,宁府上可是还有着一大家子人呢。
不跑大不了死自己一个。
畏罪潜逃,那就是抄家灭族之祸患了。
宁远争瘫坐在太师椅上。
彻底没了半点心气。
至于海东县的叛军,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宁远争十分清楚的知道。
既然对方能够全歼两万府兵,那么即使再派兵两万前去剿匪,那也是徒劳的。
想要将功补过,已经没机会了。
现在政哥哥苏州城,最多就能拉起来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其中大半还都不是正规军,多是些军户的半农半兵。
战斗力和府兵比起来,可谓是不值一提。
没了心气,也没了办法,更没了手段。
就连想要补救都是奢望了。
于是匆匆写了一封请罪折子送走之后。
宁远争就这么一直瘫坐在太师椅上,从下午一直到深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更大的还在后边呢。
海明县。
自上次守城战后,又经历过近一周的休养。
李观南现在是兵强马壮,只待一战了。
至于目标。
那自然是心心念念的柳州城了。
“柳州城除了护城河外,即使攻破了城门,那还有瓮城阻拦……”
李观坐在院中小亭,懒散的躺在娜赫腿上,看着亭外的绵绵秋雨,心思不断涌动。
按照李观南预估。
以他现在手里的实力,打下一个柳州城,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愿意付出多大代价了。
如果选择强攻,以力破之,待到玄甲军攻破城门后,再放白马义从和大雪龙骑入城……
这样的话,李观南估计玄甲军打到最后三千玄甲估计十不存一,白马义从也将损失不少人。
六千对六万,十比一的数量。
而且还是处在攻城的劣势方,手里大部分还都是骑兵。
这样的战事。